在等待的七天之中,周志司变得更加忙碌了。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试验。随着试验的进行,库房里的货架渐渐空了。
“又失败了。”周志司双手握拳狠狠的敲打着头,似乎想将脑袋打得聪明一些,不停地骂道:“他妈的,他妈的!”
“老周,别打了。”小雅在旁边慢悠悠地打着转,悯惜地说道:“再打就成笨蛋了。”她看了看高频炉中正在熔炼的骨骼,小雅问道:“除了骨骼之外,其他的真就有那么难吗?”周志司苦着脸道:“除了骨骼之外,其他材料要生成皮肤、肌肉,内膜、筋等,不但需要的量大,而且要满足各种强度的需要。很难!”小雅理解地哦了一声,站到高频炉前,认真的盯着高频炉里的骨头发起呆来。
“我明明都放对了的。”周志司虽然仍然焦躁不安,可是还是很听话地放下了手,不再敲打自己头,仿佛小雅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命令。边回想边说道:“所有材料的比例,次序、用量都是对的。为什么就不能成功呢?”
“你的心情不对。”小雅转过头来,象一个冷眼旁观的教练,点出了最近几天以来周志司面临的问题,说道:“你这几天以来,浮动不安,特别是自从第一次失败后,你就越来越焦虑了。”她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你需要静静,重新想想试验过程。”
“唉!唉!你说得对。”周志司走到凳子上坐下来,反省道:“是我太焦燥了,我得将实验停下来,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再来想想整个试验的过程。”
小雅善解人意地从箱子底,翻出来一瓶没有任何标志的酒,放到周志司的面前,又拿出了几碟蜜饯干果。这才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说道:“何不来个一醉方休?”周志司拿起酒瓶,看了看,说道:“可是我好久都没有喝醉过了,他们说醉了对身体不好。”小雅挥挥剪刀,说道:“不怕,一次两次醉酒,死不了。”
周志司喝了一口酒,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死不了。”小雅高兴地说道:“那你还等什么,喝大口点,这次我不骂你。”周志司立即就高兴起来,说道:“那我就喝了。”小雅点点头,说道:“喝吧!”
周志司完全放松了自己,一边喝酒,一边碎碎念着,小雅轻言细语地和着,有时还会夹着一两颗花生米,喂到周志司的嘴里。每当这个时候,周志司就会幸福的闭上眼睛,细细的咀嚼着花生米,就象是正在吃着无上的美味。不知不觉的,周志司就将一瓶酒喝了个底朝天,他拿眼睛看了看小雅。小雅有些不情愿地又拿出了一瓶,不过她在将酒递给周志司的时候,拍了拍酒瓶说道:“这瓶只能喝一半。”周志司点点头,红着眼睛,满嘴酒气地说道:“嗯,喝……喝一半。”结果这瓶酒,只喝了三分之一,周志司就开始醉眼朦胧起来,他摇了摇头,将剩下的酒放到桌上,大舌头地说道:“不……不……不能再喝了。”小雅立即就高兴起来,象虾米般点着头,说道:“好吧,我收起来,下次再喝!”
周志司坐在床上,说道:“我明明是放对了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成功呢,难道是鉙鋔放的次序不对吗?”小雅打开箱子,已经准备将酒瓶放到里面,看到这种情况,偏头想了想,立即又将酒瓶拿了回来,送到周志司的眼前,说道:“再喝几口。”周志司道:“好吧,那就再来点。”他喝了一口,将酒瓶放到桌子上,说道:“鉙鋔应该在什么时候放呢?如果次序不对,岂不是全都浪费了。”小雅说道:“我建议在倒数第二步放。”周志司喃喃说道:“倒数第二步啊,如果不对,岂不是全都浪费了。”
小雅叹了一口气,拿着酒瓶子,转到周志司的身边,举倒他的嘴边,说道:“再喝一口。”周志司立即就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好的,再喝一口,就不能再喝了。”小雅摸了摸周志司的手,说道:“喝吧,不用担心,酒还有。”
周志司拿着酒瓶喝了一小口,慢慢地吞下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真是好酒啊!乐以忘忧,唯有杜康!”说完之后,向后一倒,立即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小雅细心地为他盖上被子,松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喝了点酒,真是啰嗦,下次没有必要,还是不让他喝的好。”随后就站在旁边,专心地看着他,一旦发现他有踢被子,手伸出被子的动作,立即就上去纠正,就象一个合格的小侍女。
周志司这一睡就是整整的一天。当他醒来时,睁开眼就看到小雅在高频炉前转悠,不时拿眼睛瞄着开关,一副既想打开又害怕打开,患得患失的模样。周志司立即坐了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不由得叫道:“天啊,我竟然睡了一整天,太浪费了,太浪费了。”他的惊呼成功吸引了小雅的注意力。
小雅转过身来,舞动了一下两把钳子,算是和他打过招呼。说道:“桌上有蜂蜜水,快喝了吧。”周志司如聆圣音,屁颠屁颠跑过去,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小雅白了一眼,说道:“又没有人跟你抢,怎么象饿死鬼投胎。”周志司点头哈腰的说道:“确实口渴,这下好多了!”他悟着嘴打了一个饱嗝,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恢复了战斗力。
小雅指着前方的事物,说道:“高频炉自动设置的熔炼已经完成哪,要不要打开来看看?”周志司走上前去,看了看炉子的运转状态,只见炉火已经关闭,里面的温度已经复恢常温,说道:“正该打开来看看。”说完后就盯着高频炉一动不动,就象是被施了定身法。
“怎么?”小雅在地上转了几转,拉着他的裤脚,急不可待地问道:“是不是没有成功,老周你千万要顶住,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不要气馁,失败是成功之母,一次两次失败不要紧,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成功的。”
周志司脸上的神情很精彩,他突然将小雅抱在了怀里,象小孩一样跳了起来,笑道:“哈哈哈哈!小雅,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说完之后他举着小雅在空中旋转了几圈。
小雅的两只大钳随着周志司的旋转,放开到了空中,随着周志司的舞动,就象是两把剪刀在空气中划过,青光闪闪,煞是好看。如果注意看,就会发现被周志司举在空中的小雅,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周志司转了几圈之后,将小雅凑到了高频前,小雅放松了钳子,眼睛放光地看着高频炉中,闪着乳白色光芒的骨头,激动得身体上开始出现细细的裂口,似乎马上就要散架似的。
“小雅,别激动,别激动。”周志司赶紧说道:“还差最后一步,你还得等一等。”小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身上的裂口也合拢在了一起,看起来跟平常没有多大的区别。
周志司将骨头一根根地从高频炉中取出来,慢慢地摆成了一具跟之前相同的骷髅。但跟之前的相比,现在的这些骨头看起来精致结实。如果原来只是灰土般的色泽,那么此时就应该是合金的光芒。
可是当摆放到最后时,周志司突然将整个脸伸进了高频炉,在里面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身来。只见他的脸上却突然冒出来大量的汗珠,这些汗珠在他的脸上汇成了小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小雅在旁边见到之后,着急地叫道:“老周,老周,你怎么哪?”周志司带着哭腔道:“小雅,对不起,有一截小指骨我没有找到。”
小雅向骷髅看去,果真见骷髅的左手中指上,差了最末的一截。两人将在前前后后将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可是周志司明明记得,当初在炼骨之前,骷髅所有的骨头都在。或许是自己年龄大了,忽略了也有可能。他将目光转向小雅,小雅将两把钳子举在头上,咔咔地搭了两下。
“你也不记得啊?”周志司失望地说道。不过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可能掉在了晟紫阳的飞船上。脑海里也想起了骷髅头上的那个印痕,立即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晟紫阳,要他将骨头还给他。所以他接着说道:“有可能在晟紫阳那里,我们出去之后,就去找他赔。”
小雅点点头,将晟紫阳的形象在脑海里强化了一下,标上了一个红色的猎物标志。
接下来,周志司就准备开始最后的合成,他将所有的材料都拿到了试验台,仔细地核对了很多遍。确认无误之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块剩下的鉙鋔。在前面的试验中,他一直都舍不得用,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使得试验失败了,如今试验的材料只够最后一次之用,如果再失败的话,他对小雅的复生必有重大的缺憾。隐约觉得自己好象听到有人说,应该倒数第二步的时候用。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灵感,他却完全不记得了。心道:“看来,以后不能喝酒了,虽能得到短暂的快乐,却忘事太多。忘忧的时候将正事也忘了,不好。”
想了想,他毅然将鉙鋔全部拿了过来,打开高频炉放到了里面,渐渐地鉙鋔就变成了七彩的液体。周志司调整好了高频炉的定时。就转身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其他材料的混制过程。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转眼间一天又过去了,周志司面前的盆里,是各种材料熔化后变成的熔液。而他的手上还拿着最后一块,只要将这块材料丢下去,就能让熔液发生激烈的反应,而在反应结束的时候,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就能马上看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材料,几次抬手又放下来,心想这也是最后的材料了,如果失败,那真没有办法再进行试验了,只怕这个系统安排的任务也就失败了,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但自己和小雅接下来的命运,就将交给别人来裁决。太被动了。
他又转身看向调频炉里的熔液,心里有些犹豫,如果连着鉙鋔也败了,那就更加不能饶恕。可是之前的很多次都是因为考虑到鉙鋔的珍贵性,所以才准备到最后来放,现在是不是先放鉙鋔来试一试呢?
想了想之后,他果断地放下了手中的材料,而将目光投向了鉙鋔,心想,还是按照那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灵感进行吧,在倒数的第二步先放鉙鋔,如果上天要让他失败,那就失败吧,大不了自己再去找材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