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吴禄怒气冲天,抡起边上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就要向他砸过去,我看了连忙阻止了这场“血案“的发生。
满面怒容地扭头质问起了那人:“你这是在调戏我们吗?“
那个年轻人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只是在笑两个不识趣的小毛贼。“
吴禄打断了他:”明明是你偷听我们谈话在先,现在反而强词夺理起来了。是君子就该坦荡荡的,而你却偏要鬼鬼祟祟窝在树丛里,到底谁更像贼呢?“
我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青年人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你们谈论我难道我没有权力知道吗?”
这时,夕雾姑娘从主殿出来,看到青年人后笑盈盈地叫到:“师哥。”
青年人招手示意,接着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只留下我们在风中凌乱了。
“哦~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云杉道人啊,嗨~之前那些都是误会,您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吴禄和我礼貌而尴尬地陪笑道。
云杉得意地点了点头,一副你知道我是你大爷就好的神色让人十分窝火,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多忍着点为妙。
夕雾见状也打圆场道:“对了,你们不是还有事情要谈吗?趁现在还早赶紧谈谈吧。“我们这才都点点头没脾气了。
我们的来意其实云杉在树上已经听得八九不离十了,于是直奔主题道:“你们说收到了我发给你们的短信,拿来给我看看。“
于是我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给他看,说道:“我就忒纳闷了,我又不认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掐指一算?“
“我可没那本事。”云杉边说边把手机拿过来查看。
当他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明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错愕地手都颤动了一下。然后他下意识地从兜里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翻到了短信页面。
吴禄看了他的动作惊讶地问道:“你们道士还能用智能机?“
云杉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略带讽刺地说道:“哥们,你只怕还活在大清吧。“
然后,他把最近一条短信记录翻出来给我们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日申时,青城观。——释者“
居然是我的手机号发出来的,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上面写得什么?”我拉了拉吴禄的袖子;“这......我也不清楚了。”吴禄傻傻地说道。
“看来我们都被套路了啊!”云杉仰天长叹。
“那你应该认识档案室里那老头吧,就是他对我们说你的事情的。”我接着对云杉说道。
“然而我并不认识什么老头啊。”云杉的回答让我们大吃一惊。
我和吴禄心里更是慌得一批。事实证明影帝这个称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我们又一次被那个老鬼耍得团团转。
但是,就为了我们这两个屁民兜这么个大圈子,还设个连环套儿,到底值得吗?
“我看他们那帮人就是冲着你们的记号来的。“云杉听了我们的叙述后如是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的局势就很明朗了:我们一行人,正按照别人设计好了的局一步步走下去,之前的一切努力其实只是对别人游戏规则的回应罢了,而这种对他人的操控才是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东西,科科~
“既然如此,那么你还是先把你自己掌握的信息跟我们分享一下吧。”我强装镇定地对云杉说。
虽然我还没有十分信任他,但从他的描述里我们或许可以发现许多新的东西。
云杉说,他最开始接触到释者其实是通过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水楠道人是战国时期著名的谋略家、纵横家王诩的第四十二代传人,别看他平时好像疯疯癫癫、神神叨叨,喜欢胡言乱语给人看个相掌个卦什么的,其实身怀绝技,有超世之才。
王诩何许人也?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鬼谷子。相传他与秦汉时隐士黄石公祖师颇有一段缘分,后黄石公圯上授天书于张良,良将原有的四千零九十六局改造至十八局,成如今所见之“奇门遁甲“,基本都为残卷。
而王诩可是早古时接近神格的存在,再加上在黄老道教地位崇高,所以极有可能拥有全卷天书。虽然历经几千年的岁月变迁、人事更迭,鬼谷嫡系一脉人丁凋敝,但到了水楠一代竟成功地流传下来了天书的只语片言。
古时有言:学会奇门遁,来人不用问。作为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奇门遁甲代表着玄道学的最高境界,据说学到一定程度的人能通晓古今过往、阴阳天地甚至将来之事,一匹夫之力能敌万军之师。但由于此门学问深奥至极,许多人穷尽一生也未曾勘透半分,最终郁郁而亡的数不胜数。
云杉之师水楠道人有幸得祖师爷真传,再加上天资聪慧,于古稀之年终于始悟几分天机。但终究未能逃过“天罚”:晚年眼盲耳聋、四肢瘫软、染病苦痛而终。正应了那句话:算命天生就是老天爷赏给瞎子残废的一碗饭。
说到这里,云杉几欲泪流涕落。
我皱了皱眉,于心不忍地打断了他:“可这些又和‘释’有什么关系?”
云杉烦躁地说:“耐心听我说完。”
原来奇门遁甲这本奇书包含范围极其广泛,不仅包括术式阵法之类的内容,还涵括生活的方方面面,可以说学会了几分皮毛的人就能战无不胜、无往不利。
而他师父所掌握的残卷中就载有关于“释”的传说。相传这种东西其实是人的异化,外表和人相差无二,但体内充满了巨大的能量,修炼至至高境界者,可通过其左手随意控制释放出来火、电之能。
“释人”产生原因不详,有人说是聚集日月之精华而化,有人说是吐息十方众生怨念所成,众说纷纭。但由于释人力量太过于强悍,出过释人的朝代百姓皆畏惧恐慌,所以坊间多流传其恶名,后世鲜有记载,就算有也被说成是为祸世间的嗜血凶兽。
我和吴禄听了一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急忙表示自己是好人,肯定是吸收日月精华所化啊。
云杉哼了一声,表示十分怀疑。
“那些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说书中都记载的相同内容,那么那帮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把其中一本夺回去呀。”我再次发问。
“什么那些书?后世记载不是只有一本吗?师父说释人将在这个时代掀起惊涛骇浪,于是命我等佐之,我奉师命下山遍寻释踪,然而至今只找到了一古籍而已。”云杉一头雾水地说道。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吴禄借机酸了他一把,然后将我们找到三四本古籍以及之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云杉大惊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古籍的用处吧!”
我正想把我之前的想法告诉他,只见他步履匆忙地走进了主殿,我们急忙跟了上去。
主殿里供奉数尊形态各异的神像,妖异而又诡谲,或慈眉善目或怒目圆睁,给人一种真切的鬼神感。
只见云杉一个箭步冲到正中间尺寸较大一些的玄女像面前,在玄女背部找了一个类似机关的地方按了下去,玄女像的中端空腔瞬间被打开,呈现出一个像神龛一样的暗格。然后云杉用手上下拨弄了一番,暗格豁然大开,原来古籍被他安放在这个地方。
接着云杉把古籍扯出,又招夕雾师妹端来一盆清水,一抬手把古籍扔了进去,我们万分惊愕却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他干了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你疯了吧你!”我们异口同声道。而云杉却不急不躁地叫我们往水里看。
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盆中之水被吸收了一部分到书里,书好像瞬间活了一样,四散开来,原有的文字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不断扭曲变形而成的崭新文字和图画。
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杉解释道:其实这是附着在古籍上的一种罕见的微生物,遇水则生,作者事先用一种特殊的涂料写就密文,微生物受涂料吸引则会沿轨迹排列挤满,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作者隐藏起来的文字。
他说这是他在研究过程中偶然发现的,我们心下十分佩服。都言道士就是原始的化学家和物理学家,我想,或许他们还是杰出的生物学家啊!
云杉发现这个规律后,就开始着手研究书上的文字和图画。这是用古梵文写成的,所幸他早年间粗学过一些梵文,再加上他本身有一定的语言天赋,自学了一段时间该文字后,就着手开始了翻译工作,这才得知这本书记载的竟是成为高级释人的训练方法和高等释人的常用术式。
说到这里,云杉走到右边三清像中的玉清神旁打开暗格,将自己的译文手稿拿了出来交由我们。
就在这时,屋子四周狂风乍起、树影摇乱,几十个人影惊现于四合,投过殿内纸窗影约可见几抹黑影在竹影间穿插突摸、腾空而起。
吴禄大叫一声“不好!”众人才缓过神来,迅速向屋外奔去。
然而为时已晚,等我们跑出屋时,外面已形成了合围之势,被“包了饺子”纵凭我们有千般能耐也插翅难逃。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在这个节骨眼这帮人再次出现,说明鱼已经上钩了、可以收网了。
我想了想,整个事件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先用伪基站劫持我和云杉的手机号,再给对方发短信诱两方见面,故意透露档案室老头藏书的信息诱使云杉拿出古籍和译文,最后出现将我们仨和云杉那儿的古籍译本一网打尽。好一个一箭三雕啊!环环相扣、无缝衔接,让我这个受害者都想为他们啧啧赞叹了。
而我,或是其中一个变数。
之前由于我把古籍顺出来了一本,无意中对他们的计划产生了不小的干扰,直接导致他们后来不得已把旅馆都砸了才把书抢出来。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利用变数,突破那群人的原有计划,让事情往所有人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我们或许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
就在我的大脑极速运转之际,云杉抽出桃木剑把我们护在身后,凝望着逐渐逼近的包围圈,轻蔑地说道:“一起上吧!“
对方对视一眼、提着砍刀一哄而上,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云杉和夕雾战斗力非常惊人,帮我们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我趁乱凑到吴禄耳边简述了句我的计划,然后把我藏起来的腰刀一把塞给了他。
缠斗一会后,云杉的剑被光荣地削成了两段,我也不知道咬了多少人的手腕、踹了多少人的屁股、踢了多少人的蛋蛋......但最终还是“双拳难敌四手”,渐落了下风。
彼时吴禄已经悄悄潜到了正在与云杉激战的领头女人背后。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说时迟那时快“,吴禄找准角度,稳准狠地把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领头虎女人瞬间不敢动了。
然后我瞅准时机,朝天连放三枪不带手抖的,接着拿枪在他们面前比划了几下,顿时鸦雀无声。
看见他们老大被劫持,这群还在使用冷兵器的家伙明显慌了。
这是吴禄冷冷地命令:“后退!“众人照做。
吴禄又说:“把刀扔了!”众人犹豫不决。
“都他妈扔了。”被锁喉到面色青紫的老大艰难地说道。众人吓得赶紧把刀子丢得远远的。
吴禄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缓缓把刀挪开,把她推了出去。我们几人迅速后退、撤离。
几秒钟后,空气中飘来吴禄的声音:回去告诉你们头儿,他的爸爸们无所畏惧~
我仿佛看见了背后几十米开外队长那愠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