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她来得刚刚好,请她帮忙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只见她思忖了一下,指着纸上山体的第二段说,这个部位分布的碗墓有可能是按五行分布的;而第一段则很可能是按阴阳图两个阵眼排列。
我在心里默念:“金、木、水、火、土,一对阴阳鱼……”经过夕雾一点播,仿佛所有的要素都对上号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碗墓群的设计可以说是应用了《周易》所有的精髓了,第三截是八卦六十四爻的卦阵,第二截是五行的五大自然元素,第一截是阴阳鱼。
把这三截山体上所有的碗墓数量加起来刚好等于七十一,也就是说真正的碗墓就是在五行阴阳八卦之外的那一座,但到底在哪里呢?
这时,齐关洲来叫我们出去,并召集了所有的能人巧匠聚在一起,商讨我刚刚提出来的古墓的可能位置。我把夕雾的补充想法说出来,大伙儿都对这种奇特的设计啧啧称奇,但也都为真墓的位置犯了难,一时间竟鸦雀无声。
突然,吴禄好像有点想法,思考了一会儿对大家说:“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我们所在的这座山,自下而上山势逐渐变得陡峭,天然地形成了三级阶梯状山体。如果这三级山体真的是按照《周易》规律排列的话,那么真正的墓就很有可能被放置在第一截山体上。因为古人都有一种尊上尊高的传统,正所谓高山仰止,所以古墓一般会藏匿在接近山顶的位置,也就是山体第一截。”
“这种地方,向来被称作浓郁龙气聚集的风水宝地,是修穴造墓的绝佳之处。而这第一级上已经在阴阳鱼的位置上修筑了两个虚冢,所以我觉得真墓很有可能就分布在整个太极图的正中心的位置上,也就是两个阴阳鱼之间。这样一来,这个墓在整个布局中就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统帅着所有碗墓,坐稳了天下霸主的位置!”
吴禄说完,我们不由得都赞叹起他的心思之缜密,果然是无双。齐关洲欣喜若狂,看来我们找到真正的古墓是指日可待了!
终于可以不用再挨个挨个找真墓了,我们个个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劳碌奔波了,渐渐都笑逐颜开起来。
确定了真墓的具体坐标后,齐关洲即刻下令,把行李收拾妥当我们立刻出发,这次直接来个直捣黄龙,岂不爽快至极!而我们一行人,自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后,马上士气大增,在倪老汉的带领下脚下健步如飞,赶路速度竟有了极大的提升。
齐关洲非常感谢我们对他的帮助,当即许诺下山后一定重重酬谢我们,有几件珍贵的明器定要我们收下。我们谢过他的好意后还是婉言谢绝了他,心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呢。
才用了一个晚上的功夫,我们竟已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令人惊奇的是,竟没有出现人困马乏的状况,相反的是个个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虽然我已经浑身都是各种擦伤了,但好歹能咬牙坚持下来。齐关洲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有时会跟我们讲讲他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听得兴致勃勃,觉得他的经历比好多八九十岁老人都还要丰富。
突然,不知怎么的,我想起前不久吴禄跟我讲齐关洲的事情时的场景,就没头没尾地问了他一句:“那次在我们门外偷听的是你的人吧?”
齐关洲一头雾水,充满疑惑地对我说:“你在说什么?”紧接着又来一句:“不是我啊。”话音未落,我感觉一阵凉风穿林而过,吹得我脊背发凉……
竟然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倪老汉在旁边见我脸色大变,忙问我怎么了,我简略地跟他说了一下情况,他也觉得整件事情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问我看清楚了人影没有,我说就在我打开门那短短的一秒钟,那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倪老汉大惊失色,说起古时他们苗疆有过这种传说:在自己的身上种上某种罕见的蛊虫,就只剩下发出的声音,而旁人根本都看不到你的影子,这个传说跟我说的情况很相似。
我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倪老儿的话真的让我冷汗直冒,突然有点怀疑自己那天晚上到底碰到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吴禄来打岔说:“你个老倌子说什么玩意儿,这天都要黑了,尽说些没根没据的吓唬人!”倪老儿只好忿忿地闭嘴了。
吴禄过来安慰我,说有可能就是我听错了,门后根本就没人,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但老倪的话着实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提到了他们苗疆特有的巫蛊之术。千变万化、无奇不有,那会不会刚好有一种就是我们之前碰到过的“伪傀术”,会不会刚好倪老儿就知道我们要找的苗疆蛊王是何许人也呢?
于是我趁热打铁地问他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我刚一提到“伪傀术”这三个字,倪老汉瞬间面如土色,身体抖如筛糠,我看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不由得十分惊讶,于是张嘴还想提“苗疆蛊王”的事情,没想到倪老汉紧紧地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一点儿声音。
吴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下了一跳,赶紧上前去强硬地扒开死命捂住我的手指头,我挣脱束缚,立刻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转头质问老汉为什么这么做。
老汉嘴唇还在微微颤动着,目光一片涣散,嘴里只知道不停地叨叨着:“不要提不要提……”,“他们都知道的,他们什么都知道……”
队里的人都被老汉突如其来的状态吓坏了,纷纷问我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倪老汉变成了这样,我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倪老汉听到我们的谈话似乎更加癫狂了,嘴中更加激烈地吵嚷着叫我们不要说不要说了。众人没有办法,只有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强行把他按住坐下,拍拍他的胸脯子、灌他几口水让他顺顺气、安安神。
看他此等表现,我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他了,只好更卖力的地安抚他。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倪老汉冷静下来后,竟然主动来找我解释刚才的事情。我看他面色已然恢复了,知道他应该已经下定决心要说出来了。
原来,在他们这个地方,一直广为流传着一个杀人如麻的苗疆蛊王杀人魔头的故事。传说他会用妖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当地的童男童女,把他们封在陶土坛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来。
然后把一部分小孩子直接炼成一缕精魂,只能受他控制,听他号令,永世不得超生;还有另一部分身强力壮发育好的小孩命运就更加悲惨了,身体直接成了喂养蛊虫的器皿,每天忍受着蚀骨钻心之痛,日积月累,直到蛊虫把脑颅啃食空,五脏六腑蛀食完。
倪老汉的话让我的胃部一阵翻涌,接着愤慨起来,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真该千刀万剐!
倪老汉又接着说道:“如果这单单只是个传说,我又何必这般执著呢?可惜我曾亲眼看到过他们如何残杀生灵。那个魔头所率的幽灵兵团又被当地人叫做影子,因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一般人避而不及、谈及色变,而伪傀术,就是他们门派的独门秘术……”
我大惊失色,真没想到与云杉夕雾师父来往的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此时树影婆娑、鬼影幢幢,谈及这种话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问倪老汉,什么叫他曾亲眼看到过。倪老汉说道,有次他走夜路,路过一片坟地,远远看见墓碑间漂浮着点点蓝莹莹的光,老倪就想可能是磷火吧,这玩意儿在坟间野地并不多见,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没想到那几个小蓝点突然之间“嗖嗖”往天上窜,他被吓得一激灵,心想该不会是一伙盗墓贼吧,于是准备上前去吓唬吓唬他们。
没想到刚走到跟前,竟然朦朦胧胧在一片亮光中看到一张张惨白的半透明的死人脸,而下方坟坑底里,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地埋着许多陶土罐,罐里盛着一把把枯骨……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鬼哭狼嚎着连滚带爬地逃跑了。就在他身后,一个个漂浮的灵魂发出刮破长空的凄厉叫声,他紧闭双眼痛苦地捂住耳朵……
经过这次死里逃生后,老倪经常会在梦里大汗淋漓地惊醒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令人肝胆俱裂的画面。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折磨到崩溃了,总觉得黑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窥探着自己,但又看不透摸不着,只能整天浑浑噩噩地活在无尽地惶恐之中。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在脱皮,一层层如同脱衣一般,最终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模样。他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