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个高人既然是地下宫殿的总设计师,想在墓里给自己留个暗门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猜他肯定跟当年造墓的工匠达成了一个协议,而协议内容极有可能就是:对于工匠私挖逃生通道的事情,总设计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蒙混过关。但是,作为条件,这条暗道必须按照高人的要求来设计,所以,工匠们就利用职务之便,使得那满墙的壁画和提示都留了下来。”
我仔细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心底的疑问却呼之欲出:“我们都知道古代丧葬制度严格,在主人的墓葬中私留暗门那可是大忌,被发现了弄不好全家都要给主人陪葬,作为总的设计者,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这么干啊!他到底是图啥啊?”
吴禄也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觉得很不能理解,那个高人留下的壁画内容全特么的是歌功颂德,真正有用的信息又极其隐晦地藏在画了,简单直白点不好吗?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还非得考验一把我们的智商,这奇人可真够坑的!”
云杉淡淡笑道:“此言差矣,他当年之所以这么做,我想,一来是为了信息的保密性,怕被有心之人瞧了去,恐会引发骚乱;这二来嘛,就是以防万一,万一这条暗道不幸被墓主人发现了,也好有个托词。”
“听见没有,”我拍拍吴禄的肩头:“兄台,何必呢,暴露自己智商的短板。”看吴禄吃瘪的样子,我总觉得很爽,我可真是个坏女人啊。
云杉好笑地看了我俩一眼,接着回答了我的问题:“这个人图啥我不知道,但能让他冒着性命之忧留下的,肯定是万分重要的东西。至于怎么修暗道才神不知鬼不觉,他有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水!”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云杉却露出了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
提起这个字,我不由得联想起了墓外庞杂交错的地下水系和墓里突然飙升的水位,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看着我们狐疑的表情,云杉清清嗓子接着说:“没错,那个高人把地下水系打通了,让暗道和地下河连接到了一起,然后根据那儿的地形地势设计了一套机关。”
“那儿的地势得天独厚,平日里地下河把这条通道灌得严严实实的,任谁也找不见端倪,但每隔五十年会退一次大水,这时暗道的入口就会露出来。工匠们趁着退水的时机将暗道筑好,等大殿全部修好之后再从暗道撤出,大水刚好来把暗道遮得严严实实,这一番盘算可谓是滴水不漏、精密入微啊!”
“而天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大水涨落之交的时候误入了洞穴,才会被困在里面殒命的吧?”吴禄脸色凝重地说道,云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我们又是怎么回事?我们进洞穴也是巧合吗?”我有些疑惑。
“不是,他是算准了二百五十年后,你们要来……那条密道,可以说是专门为你们而修的。”
听了这话,我心底嗖嗖发凉,那人的预测术该是精进到了何种境界了,才能清晰地洞察二百五十年后会发生的事情,并且据此做出严丝合缝、分毫不差的安排,天地间怎么会有恐怖到这种地步的人呢!
我现在脑子稠成了一团浆糊,云杉披露了太多值得细细思考的细节,搞得我差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我晕晕乎乎冲着云杉嚷了一句:“别说这些了,把那高人还干了啥一次性说清楚不就结了。”
“呃,这个嘛,还真有俩。把古籍藏墓里是他指使弟子干的;还有,那只穷奇,被他的阵法困了几百年,并不是自愿当镇墓兽的。”
好吧,他一说完,我更糊涂了。
旁边的吴禄却突然发病似的叫了起来:“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啊?”一头雾水。
吴禄过来紧握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我说,我知道那个预言真正的含义了!”
他凑我边上猛地一叫,差点把我的耳屎都给震出来了,我使劲把他往后推:“你要说就说,那么大声干嘛,不知道我耳朵刚刚好啊?”
吴禄歉意地摸了摸我的耳朵,说道:“我这不是太激动嘛,真不是有意的。”
我撅着嘴,把他的手拍掉:“哼,傻猪!”
“行叭行叭,我猪我猪。”
看到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知怎的我突然心软了:“我才不跟傻子一般见识,要说啥赶紧说。”
“哎,得嘞。”吴禄仿佛得了特许一般笑逐颜开,说道:“我觉得,就那段秘文,江月破译出来的译文确实没错,但关键是我们的解读,可能与原意出现了偏差。”
“什么意思?”
“还记得译文怎么说来着?”
“……滔天火焰、万物成灭;惨然鲜血、冥府凝结;来路回顾,只余一子,叛离死亡、浴火而生……”我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说的。
“没错,当时我们以为’只余一子,叛离死亡’意思是我们中只有一个人不用死,可现在看来,’只余一子’其实更应该与前面的’来路回顾’搭配,也就是回顾来时的道路上有一个人,后来事实也证明了,那个人就是云杉!”说着吴禄看了云杉一眼。
“而且,最后我们也确实有炸药和烈火毁了墓穴,这正应了前面的两句’滔天火焰、万物成灭’啊。所以最后就只剩下了’叛离死亡、浴火重生’,指的应该就是我们在云杉的帮助下逃出了墓穴。”
“这么说来,那老道的预言,果真全部实现了!”
说到这里,我们三个人都默契地沉默了,因为我们很清楚,吴禄是对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憋不住率先开口了:“怎么样,云杉?说说那个奇人是谁呗,别告诉我们你不知道。”
云杉摸摸鼻头,下意识地压低了声线:“他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