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答应明就动身,我们今晚先留宿一晚,等明全都整理好后,就立即出发把尸体送往首都。
我、吴禄、夕雾同时也规划好了我们自己的行进路线,发现我们的路线与他们的运尸路线有一大段重合,所以我们准备与他们共走一段路,然后再分道扬镳。
从那之后,大牙他们是福是祸,就再与我们无关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们就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谁承想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正在暗夜里悄然滋生。
由于住宿条件简陋,我、吴禄、夕雾三人被分到了一间房间,只能勉勉强强地和衣睡下了。
谁知睡到半夜,竟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我睁开朦胧睡眼四处张望,迷迷糊糊中我只看见了清寂的月光从门框处透了进来,房间里没有丝毫的异动,应该是外面传来的响动。
凌晨时分,古墓上方,传来非比寻常的声响,任谁都会觉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吧。
声音不间断地侵扰袭来,像猫爪儿一样不住地在我心底挠着,我心里一寻思,我们住的地方刚好在“停尸房”的旁边,那声音莫不是从停尸房里面传出来的?这一下差点没把自己吓尿了,这大半夜的,阴气又重,这不是正是一出现实版的“午夜凶铃”吗!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自醒来后就再也没有睡着过了,但我僵硬地躺在床上又不敢睁眼、亦不敢动,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点点捱到亮。或许,我骨子里可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怂包吧。
我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用其他感官感觉到吴禄翻了个身,发出了不耐烦地梦魇声。
我心里突然获得零零星的安慰,心想或许旁边两个人和我是一样的感受吧!
凌晨的时间像水一样一滴一滴漏过指缝,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终于熬到放亮了,我把手探到背后摸了一把,摸到了满手粘腻的冷汗。
整晚折磨着我神经的那个声音逐渐平息消失了,我安安心心地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立刻就陷入到了一场短暂而甜蜜的囫囵觉中去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满身的疲惫倦怠终于得到了一定的放松,就起身去找吴禄他们了。
大牙起了个大早就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美其名曰是把每一具尸体都详细记录,以更好地完成运送尸体的任务,实则不过是把关于尸体的第一手资料全部搞到手,好任由富商客户们随意挑选。
虽然我对这种行为十分不齿,但还是绕有兴致地看他在尸体堆间穿来绕去,忙得满头大汗。
他喊我:“别光杵在那儿看热闹了?过来搭把手行不!”
我有点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叫我?”慵懒地斜倚在门口,挑眉玩味地看着他。
大牙眼神奇怪地盯着我看了好久,仿佛我脸上有啥东西似的,最后不情不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没事,没叫你,我的错。”
看着他对我那又恨又怕又怂不过的样子,我就觉得心中异常舒爽。
我看他又是忙着拍照又是忙着拿笔和纸记录,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变身为有多条触角的八爪鱼,于是打趣道:
“我,你就不能把苏铨拉来帮你忙吗?像这么搞下去那效率得多低啊,搞到黑都搞不完!”
大牙委屈地直撇嘴:“我敢指示他?他难道跟你有什么不一样吗?都是我的大爷!”
他委屈得像个媳妇似的,这副样子把我乐得直笑,我最后还是有些不忍心,还是主动帮他搭了把手。
我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帮他拿拿相机、翻翻尸体啥的。
不过跟着他走来晃去也甚是无聊,于是就好奇地凑过去看他手上的纸,他正在上面刷刷地记录着信息,才一会儿功夫纸上就写得满满当当了。
我惊叹于竟有这么多东西需要写,就把头探得更近去仔细辨别上面的字,发现他把每具尸体的编号、性别、身份、大致体貌特征等都记载地一清二楚,其细致程度让我有一种大牙十分专业的错觉,我叹道:
“啧啧啧,这么专业,搞得像他娘的皇帝选妃似的。”
大牙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咱走的就是这流程。”
我手上捧的是大牙他们公司专门给他配发的相机,还挺昂贵的,每具尸体大牙还要替它配上正面、侧面、局部、全身的照片,以便更清晰地反应出尸体的形貌和保存程度。
大牙走到辽穆王和萧王后的面前,对着尸体一阵狂拍,这架势把我吓坏了,忙拦住他,“你疯了吧,这两个你都不放过?你可想好了,要是把这两个卖掉了,你这辈子可就完了,中国警察就算追到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你缉拿归案的!”
大牙却一脸无所谓,道:
“姐姐啊,你别这么神经兮兮的,我只是简单的报备一下而已,谁我要卖了?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好吧。再了,就算我敢卖,也没有人敢买呀。”
听他这么讲,我着实松了一口气,道:
“吓死我了,你要是把辽穆王的皇后卖了,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死了都要把你大卸八块!”
大牙“呸呸呸”了好几声,捂着自己的心脏埋怨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被你这么一讲,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接着他又走到了郡主面前,凝望着躺在棺材里的那张艳丽的脸陷入了沉思,我连忙用胳膊肘怼了怼发呆的他,“这具你也卖不得。”
而大牙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倒未必!”
我一愣,不知道他到底打得是什么鬼主意。
随即反应了过来,他这是不卖皇后卖郡主的节奏啊,当真是胆大包,难道他觉得丢了这种颜值、这种地位的尸体,会没有人发现吗?简直是痴人梦、异想开。
见他还是如此不知死活,我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决心好好地吓唬他一番,好让他知难而退。
于是,我轻轻地贴到他耳边,用极其恐怖又诡异的声调道:“你知道吗,这间房间里有脏东西,昨响了整整一夜,我们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大牙突然眼神发直,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我以为他被我的话吓到了,谁知他颤颤巍巍地扬起了手指,指向了我的身后,连尖叫声都吓得变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