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披上大棉袄、抄起手电就往外跑,听到响声后,营地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朝着这边赶来了。
一时间人声鼎沸,也有效地驱散了些我们心中的恐慌。
我们仨离得最近,最早一批来到了停尸房跟前,我和吴禄猛撞了几下门,发现门竟然朝里反锁住了。
老孙头带着大牙、苏铨也赶来了,离得还有段距离就听见他在那儿骂骂咧咧的,没想到还是个厉鬼,竟然这么厉害,连他的锁灵阵竟都困不住它!
等到门口人头攒动之时,大伙儿集中力量踹门,终于大力出奇迹,两扇门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然后颤颤巍巍地向里倒去,轰然倒地,激扬起了一阵呛饶灰尘。
手电打出横七竖八、交错繁杂的光柱向屋里探去,光源闪动,穿透些许还未落地的浮尘,打在了大大的棺材上。
猛然瞅过去,黑暗中有个黑灰色的轮廓把大家下了一大跳,让我们如同惊弓之鸟般在原地裹足不前。
吴禄将手电稳在其上不动,我们这才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竟然是耶律璟!
他直挺挺地僵在棺材里,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因为肌肉早就已经僵死毁坏了,所以他只是一动不动地戳在那儿,从背面看过去,就好像一个人坐在棺材里面一样。
这他妈是鬼上身了?还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活见鬼了?
此时,我们三作为领头羊只好壮着胆子朝皇帝走过去,站在棺材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了一下耶律璟的衣角。
可就是这关键一触,尸体突然起了反应,陡然倒下,把棺材板儿“啪”地砸出了一声巨响,大家被吓得一激灵,特别是离得最近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碎了。
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感慨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然而话还没有出口,一连串尖锐得如同鸡叫的鬼哭狼嚎就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狂响起来,就像是我们推倒尸体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来得猛烈不,还让人防不胜防。
我们瞬间被吓破哩,像数十只不慎踩到了自己的尾巴的猫狗一样,在仅有的狭空间里乱蹿起来,场面立刻就乱成了一锅粥。
黑暗中到处有人被磕到、碰到、踩到,惊恐惨叫混着痛苦哀嚎,再加上不间断的刺耳鬼号,简直是给耳膜来了个极端盛大的洗礼,差点没给洗废咯。
我贴着棺材边都挨了好几次推搡,我差点没被挤断气,有几次都濒临倒在地上被残忍地踩死的边缘。
还好这时老孙头中气十足、声若洪钟,爆喝一声:“安静!”盖过了所有的声音,暴动的人群一下子被他镇住了,不敢再随便乱跑、出声了。
其中一个人带头抱着脑袋蹲下后,其他人也纷纷效法他,蹲下来瑟瑟发抖,但没有在骚动了,一会儿就蹲了一大片人,骚乱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这时我们才真正听清楚了房间里那一阵阵的鬼叫,竟然是有内容的,只不过是因为刚才实在是太混乱了,我们根本没听清罢了。
此时陡然一听,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它用迫尖聊阴厉鬼嗓重复地号着几句话,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它竟然在:
“吾乃大辽皇帝,万今之躯……今困吾之贼,必遭横死!”
这尼玛一听还得了,大伙立刻魂飞魄散、脸煞白,趴在地上抖如筛糠,生怕自己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了。
此时老孙头面目阴沉得恨不得可以滴下水来了,可能是没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长叹一口气,发号施令道:“你、你、你你……留下。”老孙头着重点了我们几个,和几个管事的人,然后接着道:“其余的人,赶紧走,别搁这儿添乱!”
没点到名字的人仿佛得到了特赦似的,争先恐后、鱼贯而出地朝外面挤去,就算是那些腿都吓软了、没劲儿走路的人,都奋力地、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朝屋外滚去。
虽然我也十分想一走了之,但最终身上肩负的责任还是使我留了下来。
老孙头让苏铨吴禄找几盏灯来,没一会儿,乌漆麻黑的房间终于有了光明,这时房间的全貌才完全展现在了大家面前,这已经不能简单地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了,这活像刚遭了十级台风一样:尸体不是尸体,棺材也不是棺材,一切的一切都乱了套了。
那惊悚的鬼叫就如同死亡号角,持续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停息,直叫得我头疼欲裂,索性将两个耳朵眼全堵上了。
就在此刻,还没有离开的连千子突然发出了极高分贝的尖叫声,将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只见她脸上写满了害怕,手指着房间中央的某个地方愣住了。
我们狐疑地看想她指的那个地方,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老孙头昨下午刚布下的那个阵法,再进一步仔细看,我们才发现了阵法中的诡异之处:
原本规律地撒在阵法周围的糯米和符纸都被破坏殆尽了,这还不算,更恐怖的是阵法中央竟然有一摊血迹,从颜色和干涸程度来看,还比较新鲜。
老孙头一见这副光景,不禁大惊失色。
苏铨上前一步,用手指头沾了一点血渍放在鼻子底下嗅,眉头一皱,向老孙头禀告道:“师父,是鸡血。”
老孙头听后立马不淡定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郡主的棺材前,掏出挂在棺材头的镜子。
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本完好无缺的镜子竟然变得支离破碎了。
我们赶紧问老孙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紧绷着张脸,仿佛有什么难言之处,最后颓然,似乎放弃挣扎了,无力地道:“阵被破了。”
“这怎么可能?您不是这阵很牛逼的吗!”我们惊叫道。
“其实我也想不通,照理这样的阵不仅能轻易地困住孤魂野鬼,而且能困住一些动物,甚至连人类都不在话下,怎么会就这么给破了呢?”老孙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