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气氛凝重的安静!
纵然有所猜测,但还是被扶苏所说的真相给震惊了。
“这不可能。”游玥皱眉道。
她是在场人中唯一与颜纵不熟悉的,所以更能理智地看待这件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难以相信扶苏的推断。
颜纵是什么人?
是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书院出身、公主师父、德高望重,说他做出了这种肮脏事,天下人怕是没一个会相信的。
“这是我亲眼所见。”扶苏斩钉截铁地说道。
众人一阵沉默……
餐桌下,扶苏紧握着扶瑶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微不足道地力量。她十岁就被颜纵看中收为徒弟,师徒感情深厚得难以想象,时彧很怕她会接受不了。
谁知当扶苏看过来时,扶瑶竟是微笑着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时彧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是扶瑶第一次让时彧见到她坚强的一面,而时彧竟然有些愧疚。
“他这是为何?”
伏农坐在上首,疑惑地问道,他相信扶苏所言不是空穴来风。
扶苏转头回答道:“因为我师父可能疯了!”
“疯了?!”
众人大骇,没想到扶苏又抛出了一个疯狂的消息。
“这也是我请求婉姨带您过来的原因,您是天下间最强的医者,我只能希望您能救我师父了。”扶苏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几分恳求。
伏农叹了口气:“且不说我与颜纵是见过几次的,就算是素不相识,一个疯了的练神大宗师,我也是必须尽力去阻止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去救。
“但是你提前一个月就让秋婉来找我,可是颜纵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扶苏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还有几点不妥让我颇为怀疑,不过也只是怀疑。直到发生了昨晚的事情,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师父可能出问题了!”
伏农示意扶苏继续说下去:“你且具体说来。”
扶苏低头沉思着,然后总结了几处他觉得颜纵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是对我学武的态度上。
“当初我有幸跟我师父见过诛龙一面,诛龙欣赏我的资质,想收我为徒,但被我师父严厉拒绝了。”
“师徒传承是大事,颜纵此举不足为奇。”婉姨插嘴道。
“但之后他的态度就变了。”扶苏认真道。
“来到书院后,他先后找了铁天舟前辈和婉姨你作为我的老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芥蒂。
“更是让我修炼了诛龙的两部功法和一部其他的内功,练神的功法只有一部《坐忘心经》,根本就不像是教自己徒弟的样子。”
“这……确实有些奇怪。”伏农摸着胡子疑惑道。
“还有第二点。”扶苏接着说道。
“月余之前的门派会武中,各门派的弟子都受到了来自于魔门的刺杀。”
说到这里,扶苏看了一眼游玥。
游玥微微转头,想躲避扶苏的视线。
扶苏没多计较,接着说道:“在那之后,师父就把我监禁起来了!”
“监禁?!可师父跟我说是……”扶瑶惊呼道,然后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师父定然跟你说的是我在闭关,但实际上呢?跟监禁有区别吗?”扶苏看向扶瑶。
扶瑶无言以对,因为她也曾觉得此事有些怪异,只是没敢想这么深而已。
听到这里,婉姨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先是爱护你,不想让你拜其他人为师,接着又主动让你拜其他人为师,最后又借机监禁你。
“如此反复无常,看来确实是有些问题。”
扶苏认同地点了点头。
只是这个时候,时彧发现伏农摸胡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马上插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是伏农紧张时的表现,若不是时彧站在他身后,还真没那么容易发现。
“他是想到什么了吗?”时彧猜测道。
“还有第三点。”扶苏接着说道。
“我的幻术想必婉姨你已经足够了解了,可以替换形象,以假乱真。”
“这确实是很高明的手段,我和姗儿中招了两次。”婉姨的语气有些埋怨。
“我师父也中招了一次。”
“什么?!”婉姨再次震惊。
“连大宗师都看不破吗?”她心里想道。
“那是我为了逃出囚禁而做的,我用幻术跟我师父打了一架。”扶苏轻叹道。
“那师弟你!”扶瑶关心道。
扶苏轻松地笑了笑,化解了扶瑶的担心:“放心吧,伤已经好了。”
“你看出什么了?”婉姨接着问道。
扶苏思索着说道:“师父的功法有些不对。”
扶苏竖起了两根手指。
“战斗中,师父的念力表现出了两种没有丝毫共同点的使用方式。
“一种是以势压人,堂堂正正、恢宏大气,典型的书院风格。另一种是落日熔金,灰飞烟灭,给我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听到这里,伏农的身体抖了一抖。
他身后的时彧也发现了,更是确定伏农想到了什么。
婉姨猜测道:“这听起来,有些像是走火入魔……”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扶苏点头道。
“练神者修炼神识,一旦走火入魔则直接损伤意识,我师父的情况颇为诡异,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决定请人医治我师父。”
“而你知道我父亲是药神,所以才特地来我这里请人。”婉姨顺着扶苏的话说道。
扶苏颔首道:“婉姨莫怪。”
其实时彧最开始并不知道伏农父女的关系,也没有想过找人给颜纵治病。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学些医术,所以才决定去请昆仑山的人。
不过为了弥补自己的一些谎话,时彧还是顺势承认了婉姨的猜测。
“既然可能是走火入魔,你应该去请你们书院的大祭酒,他可是另一位练神大宗师,想必更能了解颜纵的病情。”
游玥开口道,她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时彧本来就不是为了找人治病,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学医而已,所以也没想过去找大祭酒。
就连将情况告知伏农,时彧都是思虑再三的。
“如果药神前辈治不了,大祭酒就是我之后要请的人。”时彧在这里用了些激将法。
伏农在之前就一直一言不发,时彧搞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那花满楼又是怎么回事?”
伏农没什么反应,婉姨却突然质问道。
这其实才是她参加这次会议的目的,其余的事她并不关心。
扶苏嘴角上扬,反问道:“魔门卧底袭击各门派的时候,独独天音阁没受到伤害,婉姨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这……”婉姨欲言又止。
“因为花满楼,确实是魔门塞进天音阁的卧底。”扶苏点头道。
“只是因为意外被我发现,所以早就暗中被我除掉了。之后的花满楼,不过是将我自己扮成了他的模样,和婉姨秘密做交易用的替身而已。”
时彧又在撒谎。
但他相信之前说了这么多真话,伏秋婉认为他在说谎的心思会降低许多。
“原来如此。”
伏秋婉看似相信了扶苏的说辞。
她语气不善地说道:“看来要不是昨晚令师姐的事,扶苏公子还能继续瞒下去吧!”
“扶苏岂敢。”
扶苏装出了一副惶恐的样子。
接着他望向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伏农:
“不知药神对我师父的病情,是否有些头绪?”
“呵…呵呵。”
伏农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又转为了大笑。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伏农这是怎么了。
伏农收起笑声,突然感叹道:
“本以为,江湖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一个闭关,一个假死。
“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两个人的博弈场!”
众人环顾着对方,发现都是一脸疑惑地样子,不知道伏农在说些什么。
“伏农长老?”扶苏试探着问道。
伏农回过神来,意味深长地看向扶苏,叹了一口气。
“你师父的病情,我已经明白了,也十分确定。”
“这么快?!”
时彧有些惊讶,这药神也太神了吧。
伏农点点头,遗憾地说道:“他不是走火入魔了,他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人想到是这个答案。
“是谁?”扶苏目光凝重地问道。
“是早该死去的魔门门主——毕方!”
伏农的脸上,流露出了追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