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占文媳妇儿瞪着双眼看着脸红脖子粗的王洪刚,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居然急眼发火了,这个撅驴他说要动手打人,还真敢。
想到这,心里不由有些胆虚,可又不能就这么认怂,屋里可是还有别人看热闹呢,色厉内茬的骂道:“你他妈敢跟我蹦跶呲牙?你当我是你媳妇呢,干啥都让着你,敢跟老娘动手?就你这瘸腿吧唧的老娘打不死你,老娘看你这卖店能开消停不?”
王洪刚一边张嘴骂娘,一边就要从炕上下地,却被李桂芝又一把推到了炕上,“你要干啥啊?就不能他吗让我省点心。”
“你他妈推我干啥?”
这时,在屋里打麻将的王国强走了出来,“干啥啊,吵吵吧火的?”
李桂芝见老公爹出来了,来到赵占文媳妇面前,连推带拉的把她推出门外,“三婶儿,消消气,一个屯子住这么多年了,伤了和气多不好,你看侄儿媳妇面子,就别和我家那虎种一般见识了。”
她这一推,赵占文媳妇儿一下子更来劲儿了,梗梗着脑袋,嚷嚷起来,“你推我干啥?你们家卖店还不让人进了咋的?”
李桂芝虽然气的要死,却只能死死压着火气,开小卖店做生意得和气生财,就是当孙子的行当,她可是记得十多年前,柴火垛被人点着,猪崽子被人偷走的事,那时候都不得罪人呢,但是就是不知道那句话把谁给惹着了,才这么的祸害他们家。
“三审,你消消气,气大伤身啊,等回头你消气了再来,你说你们这一吵吵,我这浑身都直哆嗦。”
赵占文见媳妇儿气呼呼的出去,心里越琢磨越觉得不放心,媳妇儿什么脾气秉性他太了解了,这去老王家,非打起来不可。
穿上鞋子,套上衣服开门向外走去,刚走到老赵家和老韩家的胡同中间,就听到吵闹声,这他吗败家娘么,人买地跟你有啥关系。
他急忙快走几步,刚绕过老赵家院墙,就看见媳妇儿在哪里吵吵嚷嚷的,“你干啥呢?跑人家扯什么犊子啊你?赶紧跟我回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挺着大将军肚快步走过来。
李桂芝看着赵占文把媳妇拽回家后,回到屋里,冲着王洪刚骂道:“瞅瞅你那虎样子,虎透腔了?你跟她骂啥啊?咱家开麻将馆呢,这回头她不得打电话报警?那年柴火垛怎么被人点的你不知道咋回事啊?”
“那咋的,我就他吗受着她骂啊?报警,打不了麻将馆不开了,现在老子也不差挣那俩钱。”
“你趁啥啊你啊?你装什么犊子啊?狂墒啥啊你啊,王彪赚那点钱够干啥的?这回头干起合作社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李桂芝骂道。
王洪刚歪着脑袋骂道:“别太妈就跟我来劲儿,不愿意呆你他吗就滚。”
“你他妈有玩没玩了?操他个妈的,你懂不懂个人语?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人语不懂?”王国强再次从麻将室里出来,冲着王洪刚骂道。
“我们家事你少管,玩你麻将得了,不玩你就回去。”
李桂芝又骂了几句,开后门向后院走去,进来门,换上拖鞋,也没跟坐在沙发上摆牌的老太奶说话,直接上了二楼。
“我就跟你说你买人地会惹人不愿意,你就是他吗的不信,这人都找咱们家来闹了。”
王彪回过头,皱褶眉,带着火气的问道:“谁来咱们家闹了?”
“还能谁,后院大三媳妇儿。”
“她是个啥啊,跑咱家闹啥,黑社会啊?还是村霸啊,现在国家打黑除恶风头这么紧,他们家还敢这么拔横儿?崩搭理她,她能敢咋的?妈啊,你就别在心里乱想了,总怕这个怕那个的干啥啊?”王彪无所谓的说道。
李桂芝看儿子居然还不当回事,跟他那个死爹一个味,心里更气了,真是爷俩,都这么虎,“你知道啥啊你,你上大学那年咱们家院里的柴火垛为啥着了?为啥别人家猪崽子都没丢,就咱们家猪崽子丢了?那不就是那句话说的不对,惹人不愿意得罪人了吗?”
王彪有点儿烦躁了,“妈,你怕啥啊?咱家这原来房前屋后,都按了全方位夜视高清监控,谁还敢祸害咱家啊?”
看着母亲阴郁赌气的脸色,不用想,肯定又跟他老子叽ge“你啊,就自己吓唬自己,别生气了,下楼跟我太奶玩玩牌,不玩你就回你屋床上躺会。”
王彪万万没想到的事,在监控的照射下,确实没人敢祸害他们家,可是,却有人敢报堵。
晚上七点多,派出所的人就来到他们家,把打麻将的绞弄散了,等他知道来到前屋,人已经走了,人随没抓,但是桌面上的钱却都给拿走了。
看着母亲一脸的压抑的火气,王彪啥也没说识趣的回道了厢房,烧锅炉。
一边添煤,一边上网查打麻将涉资多少算赌博,可查了好几十条,却没有一条关于他们这里的,考虑了一会后,王彪拿出手机给赵晓龙打了个电话。
“喂,哪位啊?”
“晓龙啊,我王彪。”
“哦,你啊,啥事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像你这警察叔叔打听个事。”
“操,滚犊子,有事问,还警察叔叔,我可没你这么老的大侄子。”赵晓龙笑骂道。
王彪笑了笑,正色道:“咱们农村这打麻将人均多少钱,算是赌博啊?”
“咱们这,人均五百才算赌博,打小麻将啥的没事,怎么了?”
王彪说道:“我家这不是在村里开了个小卖店连带着麻将馆吗?今晚晚上让人报赌了,派出所的来了,人随没抓,但是麻将和桌面上的钱都给拿走了。”
“打多大的啊?”
“最大的一桌才五毛钱的,另一桌是一桌妇女,打的两毛五的。”
“这够不上赌博啊,但是这有人报警了,就得出警,他们也没办法,哪个派出所出警的啊?”
“我们大华派出所的。”
“哦,大华的啊,我跟你们那所长认识,这样,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说说情况,你明天去把钱和麻将啥的拿回去。”赵晓龙说道。
“那可真太谢谢你了,哪天去街里我请你吃饭。”
第二天,王彪骑着三驴摩托,冒着凛冽的寒风,拉着麻将揣着钱,冻的哆哆嗦嗦狗一样的从挂着两溜清鼻涕,从大华往家里跑去,冷的如刀子一样的寒风,把他脑瓜们子和脸蛋子吹的生疼,感觉就像被人用刀子割一般。
鼻孔下的两溜清鼻涕,是怎么的都流不完。
也就穿的是羽绒服,这要是小时候的大棉袄,或是羊皮袄,他非得用袖子擦不可,一回回的停车拿纸擦屁涕,实在是太特娘的费事了。
李桂芝看着冻的鼻涕拉虾的王彪,来到屋外,不由问道:“你这是骑车干啥去了?”
“去派出所取麻将和钱去了,妈啊你把这麻将拿屋去吧,太冷了,我会后院暖和暖和。”
在东厢房,趴在热炕头一直躺了快半个小时,王彪才暖和过来,又洗了把脸,又来到前屋,从挎兜里掏出一把钱,交给李桂芝,“妈啊,回头他们来,你把这钱给他们吧,以后不用担心,咱家这打两毛五,五毛的根本就够不上赌博,咱家更够不上聚众赌博。”
李桂芝很好奇的看着王彪,“你这咋整回来的啊?”
躺在炕上的王洪刚也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彪,这小犊子啥时候有这本事了,蔫么叽的就把麻将取回来了,还把钱要回来了,本来他都合算好了,过几天拿五百块钱去派出所送礼,把麻将赎回来,这回好,钱省下了。
“我高中一同学在公安局上班,认识咱们这的所长。”说完,王彪向外走去。
“你干啥去?”
“我出去溜达溜达了。”
王彪出了屋,直接向西边四十多米外,老赵家那个胡同走去,这事用脚后跟猜,都能猜出来赵占文媳妇儿报的赌,他母亲跟谁都和和气气的,他爹虽然浑,不会说话,但是也很少说话,喝完酒就睡觉,要么就看电视,也不怎么可能得罪谁,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衡量琢磨,和气生财这句话,就是至理名言,无论是他的合作社,还是家里的小卖店,都需要维护人情人气,不仅赵占文这个事需要解决,就是他六太爷这股这个老姑奶家的小叔李超的事,也得解决,虽然他们不会来闹,但是心里肯定不愿意,到时候,逢年过节,又或是喝喜酒什么的人那边一大家子聚一块,难免会编排他的不是。
在农村,人言风平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自己又极看重自己的名声。
因为这事,让人在背后骂来损去的,他可受不了。
就买马秀杰家地,这事他占情更占理,赵占文媳妇可以泼妇一样的来他家闹,但是他却不能像她那样跑她家里去闹。
这事,还得这么办才行。
心里衡量了一番后,王彪打开赵占文家大门,向房子走去。
“大彪子来了。”赵占文不冷不热的说道。
王彪点来点头,笑着说:“我三奶还生气呢啊?”
东里屋,赵占文媳妇儿度气囊塞的斜眼蔑视的瞅了站在门口的王彪一样后,就把头转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