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定阳针(1 / 1)喰食恐王幼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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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遭逢大变,苏醒之前,意识一直沉浸在星海泛游之中,心神震动。昨夜暂得安稳,整个人也稍微放松了些,睡得有些沉,今日醒来,已天光大亮。见小乞儿已经离去,李锐便按计划四处逛逛。

董府在辰州城城东,从东城门朝阳门到南城门通济门一线,从前朝起就是高门大户聚集之处。本朝太祖定鼎江山之前夕,曾以辰州作为行在,也是在朝阳门一带,故如今城东城南多为大户。李锐此时便沿着东门大街一路闲逛。

“新到的花布,劳您瞧一瞧啦!”

“包子,刚出炉的大包子!”

“番邦的新鲜货,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都来看一看啦!”

李锐沿着熙攘的大街随意逛着,听着摆摊小贩的叫卖声,恍惚中感觉自己回到了《江湖求生的游戏世界里,随即苦笑了一下。那时自己也经常在主城交易街上闲逛,淘一淘有没有品质好的装备什么的,虽然叫卖声都是诸如“银鳞胸甲,蓝色品质,5金一件”这种。

所谓叶公好龙,玩游戏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穿越到一个真正的武侠江湖中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但是察觉到真的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李锐内心还是十分不安的,独自一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闯荡,可不是电影小说游戏中那么有吸引力。举个例子,看别人直播玩恐怖游戏,笑地不能自理满地打滚,真到自己玩的时候,吓尿了好吗?

这个世界可没有祖国那么安全,生活水平、医疗条件落后就不提了,现任皇帝是个篡位的,社会动荡,国情相当于叙利亚。要是没有自保之力的平头百姓,才是天天朝不保夕,提心吊胆。最直接的例子,原主就是刚被打死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没有金手指啊!扑街!

李锐叹了口气,抱怨的话反复说也无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是继续逛逛吧,也许会有个老乞丐跳出来说自己骨骼惊奇之类的。

不知不觉间,李锐顺着人流逛到了教坊街,这里摆摊的小贩要多了不少,但贩卖之物多是些精巧的饰品之类,还有些卖文房清供的摊位。这些物件于李锐暂时无用,而且李锐现在一身破旧衣衫,昨夜还沾染了一身泥水,想来卖相不咋地,便是李锐想要细细把玩这些清供摆件,徒惹店家白眼,不如不看。现在时间还早,街上很多铺面还未开门,也有些已经开门的铺面,有伙计正在往下卸门板。毕竟不是游戏中,眼前一幕幕都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即使是和《江湖求生这种全息模拟的游戏相比也要真实得多。亏得原主是个读书人,这个世界的文字李锐基本识得,此刻李锐被这原汁原味的古代实景勾起了兴趣,便细细品评这大街上的店家招牌和门楣来。

“莳花楼,恩,这字不错。怡红院,嗯?倚翠阁,额……”

“难怪都不开门。”李锐自言自语到,他这是逛到了万恶的旧社会了,怪不得街面上偶有一两个打扮娇俏的小丫头。领略了一番万恶的旧社会,李锐加快步子,正打算快点离开,街边的一个小摊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是一个贩卖木器摆件的摊子,摆出来的也多是些笔筒、茶海之类的清供之物,但是在摊子角落里,却躺着一把桃木剑。

桃木又称鬼怵木,桃木刻剑,摆放在家中,可以镇宅辟邪、驱秽纳福,和一堆文房清供摆在一起倒也算合适。只是看这桃木剑被店家放在角落里,想来是少人愿意掏钱购买了。或许是辰州城百姓家里比较安宁,又或许看不上这做工稍显朴素的桃木剑。

李锐自幼便看父亲习剑,稍长就跟随父亲学习家传的一路剑法,虽然现代社会没有用武之地,权当强身健体。李锐与剑多年相伴,自然是个爱剑之人,便在摊位前停下脚步。那摊主看着年纪不大,也不像其他摊主那样招徕生意,而是坐在一个小木扎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起劲。察觉到有人在摊位前驻足,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转向李锐,说道:“公子看看可有喜欢的?这些都是我师傅所做,若有合眼缘的物件,尽可入手把玩,价钱好说的。”

李锐自家荷包比脸干净,便说是自己随便看看,让摊主不用招呼自己,那摊主便又看起了书。让李锐连连感慨,这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啊!

李锐弯腰拿起那把桃木剑,剑首雕刻有云纹,系了一条红色剑穗,剑把、剑格都没有装饰,剑鞘也只是在一面镂刻了九个凹槽,里面嵌入了类似贝壳材质的小圆片,组合成好似天上星图的样式。抽剑出鞘,剑身是李锐很熟悉的单脊菱形四面剑形制,剑锋为圆锋。这把桃木剑单看装饰,确实有些朴素,但是李锐却觉得莫名的合眼缘,持剑在手便觉得整个人精气神都猛地一激灵,只可惜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不然立刻便要买下来。

“小哥,敢问这把剑怎么卖?”

摊主抬头看清李锐手持之物,先是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才开口道:“客官有问,小子不敢虚言,这却不是我师傅所做,是我自己偷偷做的。客官若想要,便给十文钱罢。”

李锐摇摇头,想着还是之后再来买吧,正打算将桃木剑归鞘放回原处,便感觉左耳一跳,身后有股劲风向自己左肩袭来!李锐下意识地向右迈了一步,同时右脚为轴向后半转身,便正面冲着那个向自己出手之人,一步一转之间,动作灵活,丝毫不拖泥带水。待看清来人,李锐却是一怔,麻烦上门?

出重手抓向自己左肩之人,竟是昨夜将原主李烨生生打死的张锛!

张锛一抓抓空,也有点发愣。昨夜做下那黑手之后,便先回了赌坊,把得到的地契和李烨落款画押的字据都交给了李溒。李二公子见张锛把事情办的漂亮,就许他从柜上支二十两银子,算作赏钱,之后便急忙走了。张锛得了银钱,便伙同几个与自己相熟的衙门帮闲一起去吃酒,酒酣饭足之后,张锛便留在潇湘馆过了夜。他席间本就喝了不少,之后又折腾了大半夜,是以日上三竿才出了潇湘馆,结果转头就看见了李烨无事人一样站在大街上!

张锛登时脑门见汗,酒也醒了,自己才刚跟大当家表了功,说那李烨吃了自己拳脚,至少得躺上十天半个月。结果转头这李烨就活蹦乱跳了,若是让大当家见着了,以为自己办事不力,岂不是要吃瓜落?想及此处,张锛心头又是起火,“好你个泼才,看你身子骨弱,你张爷没下死手,便是让你来街面上招摇的吗?你若老老实实的躺上十天半个月,也不用再脏了你张爷的手!今次便打断你一条狗腿,看你如何招摇过市!”

张锛心中越想越气,快步走近李锐身后,也不出声,一张手便向李锐左肩抓去,想要先治住那泼才的行动,再慢慢地整治。谁料那泼才明明背对自己,却一闪就躲开了自己全力一抓,身手还很灵活,没有丝毫滞涩,全不像一个刚被痛打一顿的人!

李锐刚刚福至心灵,敏锐的躲过一击,此时还未想好如何同他放对,那张锛又是一拳打来,直奔自己面门。两人相距本就不远,还是之前李锐那一撤步拉开的空间,那张锛合身一扑,右拳便要打到李锐脸上了。李锐不再多想,顺着刚才自己那种福至心灵的状态,手中桃木剑回锋向上斜指,右臂曲肘捧剑,得屈伸之力。同时左脚撤步,团身向外门一闪,剑锋便搭在了张锛打过来的右臂上,身带肘,肘带手,手带剑,一剑刺喉!左手捏剑诀,下后一切,与一剑上刺同时进行形成争力,以催剑力,力达剑锋!这张锛原本就只有几手粗浅把式,一拳把力用老,再也闪避不能,咽喉要害被刺,登时倒在地上!

此番变化电光火石之间,等到那张锛弓身倒地,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

这是李锐第一次对无护甲的人使出这一招“定阳针”,以前参加“兵击”格斗,那时双方都会穿戴全套护甲,攻击有效部位计算得分,李锐使剑招真的是百无禁忌,劈面撩阴,刺喉抹脖子!

这一剑出手,李锐感觉身体好像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再无束缚!仿佛进入了一种很神奇的境界,是自己前世一直在追求的那种与剑相合、如臂使指的境界!

李锐也不去管那张锛在地上呻吟,立在当场,细细体会这种奇妙的感觉,并不担心那张锛从地上爬起来发难。他喉骨受损,呼吸不畅,不能开声提气,短时间内是没有什么威胁了,若是刚才以真正剑器使这一招,这张锛当时就要毙命。

周围的吃瓜群众这才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留了一个空地把李锐和张锛框在里面,正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这张锛外号张老虎,仗着自己天生大力,又与衙门的几个帮闲相熟,横行无忌,欺压一些铺面和一些摆摊的小本买卖,也曾因口角对人拳脚相向,在辰州城素有恶名。此番见张老虎吃了瘪,大家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只是惧怕张老虎日后报复,不好喝彩。

也不知是谁,躲在人群中,大声道:“打得好!”

一有人带头,大家便有些憋不住往日受得气,或是叫好,或是直接讥讽那张锛。

听着周围的人一声声“大侠”“英雄”的喝彩声叫个不停,李锐脸上也有点热。见那张锛慢慢从地上爬起,一手捂着脖子,脸上犹带着咬牙切齿,才一肃面容,沉声道:“尔当街滋事,意欲行凶,凡素日横行乡里、欺压良善,今略施薄惩,令尔改过,若有再犯,须不饶尔!”

周围的人又是一片喝彩之声,李锐憋着不笑,一派江湖剑侠的风范。

待李锐静静地装完这个比,那张锛才目漏憎怨的转身要走,人群便分开一个缝,有那胆大不怕事的对其言语谩骂,张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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