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群人正争执不下,萧远心想,你们这群夯货,昨天当着袁术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有做好预案,要不是魏延,差点连宛城都出不去,现在可能都已经在大狱里吃牢饭了。这孙坚还真的只是一头江东猛虎,止于猛而已。事已至此,众人看起来是死局,但换个角度看,便是一谋可定的大好局面,想到此节,不由得冷笑一声。
“萧远,你这厮笑什么!”程普一声断喝。
萧远知道装逼的时候到了,心里暗谢程普这老小子捧哏当的及时。走上前,也不理会程普,对孙坚抱了抱拳,又环顾众人,道:“我笑诸位无谋,险些误了乌程侯!”
程普继续当他的捧哏:“竖子敢尔!”
孙坚摆了摆手,说道:“萧远,说说看你的办法”
萧远不急不徐的说道:“诸位猜猜看,后将军此刻在宛城做甚么?”
“必是怒火中烧,正令侦骑打探我军方位和虚实。”这会儿轮到孙策当捧哏。
“哈哈,非也,我猜后将军此刻正在将军府里偷着乐,大宴宾客,一边令自己部属收编宛城守军,接管宛城!”
一语惊醒诸人,孙坚更是从案席座上弹了起来,以拳击掌,道:“对啊!吾等如何没有想到此节!”
“乌程侯帮那袁术这么大一个忙,如何诸位在此谋划要去攻宛城,难道非要去取了后将军的人头方休?”
“依萧远你之见,当如何?”黄盖急吼吼的上前问道。
“乌程侯帮了袁术这么大一个忙,当务之急应是马上去见袁术,把该我们得得好处拿回来!不然,乌程侯与四位昨日冒此天下大不韪,所图几何?”萧远最后大声做了发言总结,向孙坚抱拳:“萧远不才,愿为乌程侯走这一遭。”
此时的形势,萧远深知孙坚和砍头四人组在宛城的刺杀,虽然是次上不得台面的行为,必定为诸侯以及士大夫们所唾弃,过程是龌龊的,但是结果确实袁术和孙坚双方都需要的,如今,一切都已摊在桌面上,只需要把事情的利害关系厘清,让双方根据形势做出最优解,谓之阳谋。
此刻的后将军府,还真是在大宴宾客。厅堂里,一众南阳官员挤在一团,他们是刚得了太守被刺的消息,被袁术召集到府上的,众人叽叽咕咕议论纷纷,也无心享用宴席上的美酒瓜果,只巴巴的等着主人到来。
后堂的袁术,仍不停的踱着方步,看似焦虑,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自出洛阳避祸,到这南阳,空有这后将军头衔,却止有千余私兵,自己散了家财四处募兵,却处处受这南阳太守掣肘,二人早有罅隙。自己想干却不好下手的事情,孙坚这二杆子说干就干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不小心,笑出声来,听得有人来,便强忍了笑。原来是管事进来通报:“祁乡侯有使来报。”
祁乡侯正是他堂哥袁绍,此次讨伐董卓的发起人,袁术咳了一声,正色道:“请来此处。”
袁术乍见到高大的使者一怔,道:“你不是祁乡侯的人!”一旁的管事听得此言,唬了一大跳,紧张的手按了腰刀。来者正是萧远,他让乌程侯军书胡乱造了袁绍名刺和手书,居然轻松混进了宛城,来到了这将军府。
“后将军英明!我乃乌程侯帐下萧远!”
铛啷一声,管事腰刀出鞘,架在了萧远脖子上。
“今来府上,特为了给后将军一份大礼!”
袁术狐疑的看了看两手空空但却高大威猛的萧远,思虑片刻,对管事道:“出去。”
“你且说,乌程侯备了什么大礼与吾?”袁术背了手,往萧远面前走了两步。
“南阳太守张咨,是为董贼走狗,勾连逆贼,行事无状,乌程侯愿为将军除了此贼,为各路诸侯讨董祭旗!”
“这……”已经做完的事情,还可以当大礼送?袁术很是佩服萧远胡说道的能力,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反驳。
“礼已送到,乌程侯特地差遣小人来问后将军是否合意!”
“哼!”袁术右手一捋胡须,“狂妄!”
“将军想必正要见南阳诸官员,将军可想好如何说辞?”
“嗯?……”袁术一时跟不上萧远变换话题的节奏,愣了一下。
想了想,袁术道:“孙文台无故擅杀朝廷大员,与谋反无异,吾已严令侦骑,四处打探。南阳此刻群龙无首,吾以后将军身代行太守之职,即刻调兵,捉拿反贼!你可速归,教你家主公早来降。”
“谬矣!后将军欲以此城之兵,与乌程侯为敌耶。”
萧远不待袁术回答,继续侃侃而谈:“昨日之事,应是南阳太守张咨,为董贼奸细,不修法度,奢姿无厌,百姓患之,今又稽停义兵,坏诸侯讨贼大业,后将军请天子令,按军法从事,乌程侯领命杀张咨。来日,请后将军表乌程侯领荆州刺史,乌程侯愿为将军效劳,共讨董贼!”萧远一口气说完,便只看着袁术。
此时袁术倒像个宕机的36,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一些,便又踱起方步,好一会儿终于想通了整个事情,。
“嗯,若事当如此,乌程侯可是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啊。“袁术仍不知足,觉得自己吃亏。
”宛城外一万精锐,长沙远来,披荆斩棘,只为讨伐逆贼,为天子分忧,望后将军成全乌程侯一片赤子之心!“萧远厚颜无耻的把军队数量翻了一倍,给袁术下了一个重重的诱饵,抱拳道,“后将军且细细思量,萧远且先回报乌程侯。”
”一万精锐啊。”对于缺兵少将的袁术来说,这是无法拒绝的厚礼,“不必了,吾这就回书给孙文台,你且先候着。”袁术当机立断,随即令管事进来,好生招呼了萧远,便自往议事厅去了。
萧远好整以暇的在袁术的后堂喝着茶,享用着精美的糕点。正逍遥间,只见门外进来一书生打扮的中年文士,摇着个小羽扇,见了萧远,笑道:“乌程侯端的好阴谋,昨日擅杀了这张咨,今日竟还敢派人来见后将军。”萧远慌忙把口中糕点囫囵咽了,又吞了一口茶水,站了起来抱拳:“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后将军座下,桥瑁。”说罢,也不管萧远,只一旁坐了,拿起案几上的糕点便吃。
萧远打量了一下眼前此人,才发现这桥瑁三四十年纪,相貌堂堂,说话锋芒毕露,只好搬出了刚才忽悠袁术的全套话术:“桥将军此言差矣,那吴咨行事乖张,不修法度,今又稽停义兵,坏诸侯讨贼大业,实乃董贼之……”
“哈哈哈哈!休得巧言令色,那孙坚在荆州矫诏杀了荆州刺史王睿,夺其军,天下皆知,昨日又故事重演,此狼子野心,岂能瞒得住天下人!”桥瑁不待萧远说完,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
萧远见对方如此直指要害,便也不再玩虚的,讪笑道:“如此,桥将军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其间的利害。萧远也无需多说。此事在旁人眼中,可以算得上是阴谋,而在后将军和桥将军这样的明白人眼里,应当算是阳谋。乌程侯杀了张咨,对后将军有百利而无一害,讨伐乌程侯,对后将军有百害而无一利,故,后将军领诏,请乌程侯杀张咨,并为乌程侯请赏,是为上策也。”
“阴谋?阳谋?有意思的说法。”
桥瑁手中羽扇一合,沉吟片刻,拍了拍自己的手心,“那孙坚素来不会用计,徒一身蛮力尔,此次倒是……”说到此节,方觉不妥,便换了口风:“后将军今日要大宴宾客,此刻不得脱身,萧远你不便出席,请回吧,请乌程侯稍候,三日之后,后将军再与乌程侯会盟宛城!”
萧远想今日这后将军宴会妥妥的鸿门宴,说不定还少不了一番刀光剑影,当然是不掺合为妙,忙不迭告辞。一会儿,来了两个下人,给萧远带了后将军手书一封,又给了萧远不少赏赐,备了车马,把萧远送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