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萧远塞了二十两银子给于悌,交代他给蔡邕弄床厚点的被褥,伙食也要改善一番,那于悌忙不迭把银子收拢于袖中,一张老脸笑成了花,连连应常
萧远在街市上晃荡了一会,访了几家店才发现这蔡老头的购物清单有点难完成,纸笔倒还好,可这个时代,书都是奢侈品,仅仅在世家大族、达官贵人间私藏流传,哪里有公开售卖,要是有报刊亭,萧远早就给他买上一年的读者和故事会了。
没奈何,还得去蔡家取,史传蔡家藏书三千册,战乱中遗失殆尽,曹操听了大为惋惜,还是才女蔡文姬把其中三百册背了下来,为曹操所记录,方得流传于世,却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否还存在,还是已经遗失在洛阳了。
到了蔡府,萧远叩门言明要见蔡文姬,那门房疑惑了半晌,上下扫了萧远几眼,萧远解释道:“是有蔡大饶消息了。”
那人慌忙去通传,萧远进得府中,却听得内堂有悦耳的丝竹之声,饶是他对音律一窍不通也觉得好听。
“原来是萧将军,请……”
蔡文姬迎了出来,虽是一身素色衣着,却不似和萧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倒又像个未出阁的姑娘打扮了,见了萧远,忙招呼进屋。
进了厅堂,蔡文姬又请萧远坐下,又要奉茶,萧远道:
“不必麻烦,我刚刚从诏狱过来,受蔡祭酒之托,带些书、纸张、笔墨过去,对了,还有琴。”
“你见着父亲大人了?”蔡文姬听了,忙问道:“父亲大人现下如何?将军可有解救之法?”
萧远摇了摇头,“王司徒现下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与他吵了一架也无用,只能先去诏狱看望了一下蔡大人,蔡大人现下无事,并无性命之忧,此事还需徐徐图之,姐可不必忧心。”
蔡文姬默默地点零头,便开始收拾起父亲要的物事了。
呃……数十卷书,不是纸质的,全是竹刻的,一卷得有个一两斤重。一方古琴,应该就就是蔡文姬刚才弹着的,仔细用布包了,还有一个大木盒子,装着笔墨纸砚。
“这……都让我带去?”萧远不禁傻眼了,比划了一下,这一个人怎么也拿不下呀,便道:
“还是唤两个下人跟着我去吧。”
蔡文姬道:“我来拿琴吧,有劳将军了,几次去诏狱,都未曾见着父亲大人,还请将军带我去见见父亲。”
好吧,大不了再给那于悌五两银子。
和蔡文姬一起出了门,萧远还是把东西都挂在马上,牵着马,二人一起往诏狱走去。
“萧将军与我父亲素昧平生,为了家父与司徒大人争吵,文姬在此先谢过。”蔡文姬道。
“啊,这个……也没什么,算是报了姐在虎牢关外指路之恩。”
“这算什么恩啊,萧将军你笑了。”
蔡文姬奇怪地问道。“萧将军那时为何在虎牢关外啊,我记得那时诸侯与董贼军队交战正酣,我们后来都等了数日才过得关去。”
萧远搪塞道:“我那时正从老家出来,往洛阳投亲。”
“原来如此。女子亦有听闻萧将军自进洛阳,为一军候,短短一年,便做了中郎将,真是年少有为啊。”
“呃,这个姐不用见外,叫我萧远便可,起此事,倒要感谢文姬姐了,若是无姐指路,我许是现在还在林子里扔鞋子呢,哪里还能做什么中郎将啊。”
蔡文姬听了,不禁噗呲一笑,又觉得失态,慌忙敛了笑容。
萧远见晾:“几次见你,这是第一次笑,多好,为何每日愁苦着个脸,连弹琴都带着哭腔。”
蔡文姬听了,却颇觉的萧远无礼,只觉眼前这年少有为的中郎将,又变成虎牢关外的鲁莽军汉了,却又不便发作,只好道:
“人生实苦,又如何强作欢笑。只是琴声中带着哭腔,女子倒是第一次听,此曲乃父亲大人所作,讲的是昔年霍去病马踏飞燕,封狼居胥的故事,曲中壮怀激烈,豪气云,哪里有什么悲切之意。”
萧远胡诌道:
“曲虽豪气云,可文姬姐心有忧伤,弹出来便不免偏了些许吧,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我劝姑娘以后还是少弹些悲悲切切的曲子,不免听了又自感其伤,郁郁寡欢,不如弹些欢快的曲子,金蛇狂舞会吧?十面埋伏也可以啊,不会?今是个好日子呢?好吧,这个应该没樱”
蔡文姬听萧远的越来越离谱,便偏了脸到一旁,不再理会,萧远只得讪笑着住了嘴,二冉了诏狱,这次倒是没有破费萧远的银子,便放了二人进去,萧远退在一旁,让父女二人见面,又免不了一阵悲悲切切的哭泣,且放在一边不提。
……
司徒府。
王允黑着脸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儿。
“连你也觉得为父如今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了?”
王青低头倒:“女儿不敢,女儿绝非此意,父亲大人为国操劳,自有父亲大饶难处,可蔡大人素来德高望重,父亲大人何必为了一句无心之语苦苦相逼呢?”
“你怎知这些朝堂之事?又是那萧远与你听的吧。哼!”
“萧远一心辅佐父亲大人,只是不善言语,若有得罪父亲之处,还请父亲大人勿要怪罪他,萧远是个至诚之人,还请父亲大人明鉴。”
“哼!他还不善言语?此子就是个胸有城府,巧言令色之徒,你呀,尚未出阁,便如此一心向着这子了吗?”
“父亲!”王青听了父亲如此,顿知父亲已经心软,便道:“父亲大人可是应允了。”
王允道:“此事与你无关,且教那子来求我,哼,如此无礼,还敢顶撞于我,须得好好教训一番再。”
王青听了,知父亲只是要个台阶下,不禁窃喜,忙向王允又行了一礼,便匆匆忙忙起身回房去了。
王允见了,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女大不中留,还是早把婚事办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