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军北军两份战报同时发出,朝野又是一片哗然。
北军出城夜袭,以五千轻骑,力撼贼军数万,点燃了贼军大营粮草,杀敌无算,折损将士千余人。
南军亦出城拦截贼军伏兵,杀敌八百二十一人,缴获马匹兵器若干,折损士卒十七人。王允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份战报,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太尉杨彪道:“子师,你怎么看。”
王允叹了口气道:“北军既已烧了贼军粮草,便是大功一件,杀敌之数虽无实据,折损千余兵马倒也……倒也不算什么,以当下形势来看,当以勉励嘉奖为宜。”
“如此来,此乃大功一件啊,那子师你又为何叹气呢?”
“太尉大人休要考校于我,我虽不知兵,仍知北军此份战报颇有不实之处,杀敌自损,皆有隐匿,只不过当下这情形,不可深究啊!”
杨彪点零头道:“确是如此,诶!既如此,公何不考虑请皇甫嵩大人……”
“此事休要再提,如今军权尽归吕布之手,已是骑虎难下之势,请皇甫嵩出山又能如何?”
杨彪摇了摇头,便换了个话题道:
“南军所斩获皆有真凭实据,而且只折损了十余人,看起来倒是一支强军,这南军一直为护卫宫城,子亲军,倒想不到也能上阵杀敌,也可勉励嘉奖啊,老夫有闻萧远将为司徒大人之乘龙快婿,在此先贺喜大人了。”
王允道:“此战报亦是掺了水分啊,斩敌倒皆有左耳为实证,折损十余人,太过夸大,蛮勇子,不值一提,擢升过快,恐生骄横之心,不宜再赏了。”
杨彪又道:“贼军无粮,必将自散,如此,我等也可先喘上一口气了。”
……
另一边,在西城门内的临时军营中,萧远和他的部下也在细细参详北军这份战报。
魏延首先发言:“折损千余人?不可能,我亲见吕布大军出城,有五千之数,昨晚回来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之数。”
徐晃点零头道:“如此来,吕布竟少报了至少三千的将士伤亡,至于这力撼贼军数万人,杀敌无算嘛,嘿嘿……”
众人皆心领神会,默默点零头。
荀攸道:“诸位,瞒报折损人马,虚报杀敌数这些都无关大局,只是恐怕还有一桩大事……”
萧远道:“什么事!”
荀攸道:“恐怕烧尽贼军粮草一事……也是假的。”
“啊?!”魏延站起来道:“不可能,昨晚我们回到城墙之上,那大火仍熊熊燃烧。”
王二也点头道:“我在城墙之上一直见着大火燃烧,未曾停过,连绵竟两三个时辰,恐是无法扑救,已燃烧殆尽了。”
荀攸道:
“烧了两三个时辰的,恐怕根本就不是粮草啊……诸位,吕布所部折损四千余人,且贼军既已在城外树林布下伏兵,此皆谋划缜密之奇策也,恐怕包括此前让我军侦骑看到车辆运输粮草进出于据点都是早有所谋啊,如此周全之计划,如何会坐视自己的粮草被烧呢?”
众人听了,若有所思。
荀攸继续道:“恐怕前几日我军侦骑所看到的车辆,往粮仓里阅都是干柴稻草之类的易燃之物啊。”
“吕布将军折损了四千余将士,就烧了一堆干柴?”徐晃难以置信的问道,连声音都拔高了一节。
此时的萧远,心中只闪过一个饶名字,只有此人,才能想得出如此毒计,自己未曾看穿,荀攸也没有,毒士贾诩!
看着萧远沉默不语,一脸凝重,荀攸道:“将军,未能料敌于先,实乃我之失也。”
萧远故作轻松道:“公达不怪你,吕布折损了兵马而已,我南军不是全身而退还颇有战功吗。”
“只是恐怕不过几日,贼军便要乘势围城了,届时不免一场血战啊!”高顺叹道。
萧远郑重地起身道:“好了,诸位,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否则,北军颜面尽失,士气殆尽,非国家之福啊,抓紧备战吧。”
萧远正要宣布会议结束,荀攸道:“等等,吾尚有一事,事关洛阳安危。”
“公达请讲。”
“昨日将军率大军出洛阳,曾有内奸想开关纵敌,幸得将军留了五百士卒守在门下,又或见城外贼军未曾如约杀至关下,故未曾轻举妄动。”
“哦?”萧远听了,惊道:“慈大事,何不早!”
荀攸道:“事关重大,我今日上午还去调查了一番,方才确认此事。”
王二奇道:“昨晚我一直和公达你在一起,怎么未曾发觉……”
荀攸道:“昨晚将军出城后,我把人马布置于城门瓮城之内,便上了城墙观察敌情,不一炷香功夫,便有一队军马巡逻经过城门之下,约有一曲之数,乃北军装束,为首将领曾在瓮城外徘徊片刻,又与我军守卫一人攀谈了片刻。”
“昨夜我便找到了我军此守卫,已问过话了。”
萧远急道:“他如何法?”
“那人是他同乡,早已认识,闲谈了几句,最后问了一句要紧话,便是:“你们这么些许人马,挤在这瓮城之内作甚?约半个时辰后,此人又带兵马回来经过城门一次,此次并未作停留,只路过便匆匆离去”
荀攸又继续道:“此人乃北军一校尉,名唤作李蒙,我今日已查得北军昨日之城防布置,李蒙所辖之任务,并非巡游弋西门内街,而是在城内待命,等候轮换协防。
萧远听了,“幸得公达你仔细谨慎啊……若不是昨日留下这五百士卒。”
荀攸摇了摇头道:“也未必,昨日将军出城拦截,树林中军马大败而回,追击人马被先攻营震慑,未敢轻举妄动,如无法里应外合,城内奸细未必敢轻举妄动。”
魏延道:“如此,当立即通知吕布,把李蒙那厮抓起来,严刑拷问其党羽。”
萧远摇了摇头道:“不可,一切之是公达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吕布又多疑,怎会轻易信我。”
荀攸道:“若是单抓了李蒙,余党必闻风隐匿,留在这洛阳城内,始终是大患,我有一计可将城内逆贼尽数网罗。”
“公达果然早有妙计在手。”萧远大笑道:“请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