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钧怔怔望着木梁纵横的屋顶。
被火焰焚烧的痛苦仿佛只是来自梦境,醒来便消失无形。
身体的舒适也在告诉他,似乎没有被火焰灼伤。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被电商仓库的大火吞没,断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再说,就算他被及时送往医院救治,这陈旧如同古装剧里的屋顶又是什么鬼?
越想越不对,他猛地坐起。
四下瞧了瞧,房间的结构基本都是木质的。
摆放着紫檀方桌,圆凳,香炉等物件,正对着他的还有一面深黄色铜镜。
镜子里朦朦胧胧映出一张少年疑惑的脸。
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身后有人,忙回头去看,但什么都没发现。
再转过头时,他看见镜中少年竟也转过头来,和他的动作幅度一致。
“难道……”
刘钧尝试着抬了抬手,镜中青年亦是抬了抬手。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青年同样摸了摸自己的脸,位置,时间丝毫不差。
“这难道是我?”
刘钧慌忙下了床,到镜子前仔细打量。
年约十五六,不胖不瘦,还有点小俊俏。
“见鬼了,这是梦?还是穿越了?”
心中惊疑不定,刘钧想到网传验梦之法。
右手捏住大腿内侧的软肉,使出洪荒之力便是一拧。
“啊!”
剧痛让刘钧发出一声非人惨叫。
很显然,这不是梦。
随着这声杀猪般的叫声,原本死寂的环境突然活了过来。
门外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青色交领直身衣,头戴黑色冠帽,脚踩皂靴,宦官打扮的少年踉跄着跑了进来。
见刘钧正对着镜子痛苦地揉着大腿。
他咧嘴笑了起来,冲着门外大喊:“快来人,皇上醒了……”
“皇上?”
不是在做梦,对刘钧来说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像无数穿越小说的故事一样,他穿越了。
而且据少年的称呼,他的身份似乎是皇上。
不过似乎也不能排除叫的是“黄尚”。
谨慎的性格让他不得不多想,略微思索下,他决定还是眼见为实。
不顾谄笑的青年,也不管自己还穿着一身白色亵衣亵裤,他便撒腿冲出门外。。
少年正要说什么,见状傻在原地。
回过神来,他立刻追上去,口中不住哀求:“御医嘱咐,皇上摔伤了脑袋,即便醒了也要卧床休息。”
“皇上,小奴求你了,休养为重。”
“……”
刘钧根本不理会青年的念叨,径直出了殿门。
霎时间,他面前视野开阔起来。
他的脚下,一条青石小道向前延伸,抵达一座白玉石桥,石桥两侧的池塘中荷花盛开,沿着池塘遍布假山,绿竹。
此时,一轮夕阳正挂在西边的天空,红金交杂的光辉下,一切美轮美奂。
“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万安。”
“……”
一路上,刘钧不时见到绯色宫装的少女。
看到刘钧,她们纷纷避开,在一侧屈身行礼。
待刘钧过去,她们才起身,跟随在身后。
“真的穿越了,而且我是皇帝。”刘钧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他一个身后无人,家里无矿,全年无休的三无青年,绝不会有人找这么多漂亮的小妹妹陪他玩。
又走了会儿,他到了一条蜿蜒的抄手游廊。
这时他停下来。
游廊对面,一个穿着淡黄色竖领对襟,红色水纹褶裙的少女众星拱月般被其他少女簇拥着向他走来。
及到近处,少女的容貌清晰起来。
柳叶眉,丹凤眼,朱唇翘鼻,肤如凝脂,腮红似桃,在晚霞的背景光下美颜不可方物。
在当代,尽管电视上各类美女见多了,生意场上他也真实接触过不少美女,但刘钧还是被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丽惊艳了一把。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走到刘钧身前,少女半屈身子福了一礼,音若百灵鸟般清脆婉转。
少女身边的宫女亦是同时呼了声“皇上万岁,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
刘钧本能回了句。
如果他是皇上,那么刚才的少年应该是太监,这些宫装少女就是宫女了。
而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女是嫔妃还是皇后他不能确定。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他的。
这么一想,刘钧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坏了……
“呃……”
一句“免礼”之后,刘钧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只是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那声“免礼”后,少女不但没有站起来,反倒脸上流下两行清泪,跪在了他面前。
“皇上,臣妾的父亲一向对皇上衷心耿耿,断然不会勾结吴国图谋造反,此次定是奸人陷害,望皇上明察。”
“这……”
少女突然说出这一番话,刘钧瞬间懵逼。
他刚刚穿越而来,根本搞不清状况。
只是少女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觉得也不能装聋作哑,于决定先拖一拖,搞清楚再说,于是道:“待朕思量一下再行计议。”
不曾想他的话出口,少女突然情绪激动,兀的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白净的脖子上。
“皇上,不能再拖了,家父年高体弱,怎堪在死牢中继续受那酷刑,臣妾以性命担保,若是家父有不臣之心,臣妾立死于皇上面前。”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呀。”
一众宫女显然没想到皇后藏了把刀子,吓得跪了一地。
“皇后?”
刘钧念了句,这个词似乎刺激了他脑海中某根神经。
脑袋一沉,他的视野慢慢变黑。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听见慌乱的惊叫。
……
刘钧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他睡的还是那个房间那张床。
少年宦官此时守在他床前,不过脸大了一圈,又红又肿。
见刘钧睁开眼,他努力想挤出些笑容,不过又一副很疼的样子,结果笑的比哭还难看。
“被打了”
刘钧脑袋还有点昏沉。
昏过去后,他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中他体验了一个少年十四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这少年的名字和他一样,叫刘钧,是徐国登基不到半年的小皇帝。
那个皇后的身份他也清楚了,叫李乐茹,是徐国中书令李然的嫡女。
而眼前的少年宦官则叫胡为,自小便一直侍奉在他身边。
“小的该打,若是小奴昨日拦住皇上,皇上也不会又昏过去,皇后娘娘也不会被太后训斥,禁足钟翠宫。”
胡为耸拉着脑袋,样子惨兮兮的。
刘钧无奈地笑了笑,体会了小皇帝的人生,他知道小皇帝着实是个昏君胚子。
不学无术,蛮横霸道,挥霍无度,荒淫无耻。
而慈母多败儿,小皇帝会成这样,大半功劳要归功于胡为口中的太后。
“太后驾到……”
他正想着,一道奸细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三十余岁,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正是小皇帝的生母太后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