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府城,马二少爷府,后院。
“少、少爷……饶了我……饶了我吧……”
一个伤痕累累的土人少女,艰难地用十分生涩的西南官话讨饶。
少女衣衫褴褛,被吊在木架子上;她的声音、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
“嘿嘿嘿,小娘子,舒不舒服?嘿嘿,一看就很舒服吧?”
一脸横肉的小胖子根本不理会少女的哀求,继续用鞭子、蜡烛轮番往招呼她。
一旁的桌台上,还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属、木制器具,好几捆麻绳……
这个二十岁的小胖子,正是马二少爷——马洪穆。
又被马二少爷折磨了一阵后,少女仅存的一点儿生气终于流失殆尽了。
不过,马二少爷似乎没有察觉到……
“嘿嘿,嘿嘿,嘿嘿……”
“诶?怎么不动了,怎么不叫了?”
过了好一会儿,马二少爷终于发现了些什么:“哎呀,又没气了?”
马二少爷顿觉兴味索然:“真特娘的没劲儿,才到哪儿啊,怎么就没气儿了呢?”
家里的下人告诉过他,没气儿了就怎么弄都不会有反应了,还会慢慢地烂掉、臭掉……
这样就不能再继续摆弄了,再继续会遭病,遭了病就没力气玩了。
所以,为了继续玩,马二少爷冲着管家大喊道:
“老徐!再拖一个有气儿的过来,赶紧!”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就在马二少爷愉快“玩耍”的同时,贵阳府府衙中,马文英收到了来自安顺府沈氏的回复……
“哼,沈家小儿……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马文英冷冷地说道。
沈思诚不愿乖乖去死,让他有些愠怒。
踱了几步后,他又笑了笑:“虎女不嫁犬子?嘿,老子就偏要那狗儿子上上他家的虎女!鲁总兵!”
“属下在!”站在武官之首的大汉出列拱手回应道。
马文英随即下令:
“召集全府将士、马家壮勇,三日……不,五日后发兵……先夺清镇,再取安平!”
马文英还是决定多给兴义府刘将军一些攻取永宁、镇宁二州的时间。
如果贵阳府发兵太早,沈思诚也许就会铁了心集中军力死守府城、安平县,弃了二州——如果让刘将军轻取二州,马家军却仍在安平、府城一线苦战的话……想继续借刘将军的力,就少不得要额外给好处了。
“是!”
“钟府尹!”接着,马文英又看向文官之首。
“下官在。”
“去王府,向黔王讨一份王令。拿到了就遣使大定、兴义二府,令他们立即动手,袭击沈家小儿的侧后!”
“遵命。”
就在这时,马二少爷府上的大管家来到了府衙,对马文英说了一通悄悄话。
马文英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把管家拉到了一边,低声怒斥:“怎么回事?!上个月不是才给了10个吗?他就这么祸祸完了?”
管家怯生生地回答道:“少爷最近……玩性颇大……”
马文英咬牙切齿:“狗东西,婆娘拿了百来个,几年了一个崽儿也不下,就知道瞎祸祸,真不给老子省心。”
管家可怜巴巴地盯着马老爷子:“那……”
马文英叹了口气:“唉,你再跑一趟定番州,让老杨、老安他们再送30个小婆娘过来,价钱嘛……你尽量按老样子谈,折成粮食、铁器或者盐,最多涨两成。
对了,顺便让他们出点儿兵,过广顺州,协同本将进攻安平!只要我们拿下了安平,可以划个地盘,让他们放抢三日。”
“是,老爷。”
“……真是个狗儿子,也不知道把沈家那小娘子绑来,能不能让他开窍?”望着管家远去的背影,马文英喃喃自语道,“呵,虎女?”
自从都匀府被并吞之后,马文英就开始图谋安顺府沈氏了。
安顺府的清镇县距离贵阳府城实在太近了,一日可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另外,安顺府是黔地中重要的农耕区,拥有25万亩耕地。
安平县、普定县、府城一带拥有黔地难得的大片平地……要知道,整个黔国的在册耕地仅有200万亩上下。
只有兼并了安顺府,马文英才能拥有在黔国境内说一不二的实力,真正慑服其他几个将军府。
然后,才能谋取湖广、四川、云南,进而发兵上洛、扫荡群丑、匡扶汉室、平定天下,让辅国大将军从此姓马。
恰好,沈家人丁稀薄——沈无敌在位时,甚至沈家好几个旁支已经绝嗣了。
沈无敌本人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
原本想着,如果把沈家嫡女娶进门,嫡子再出一些“意外”,沈氏内部又多几个识时务的俊杰……兵不血刃、国泰民安,岂不美哉?
牺牲一个沈家子,欢乐黔国千万家嘛!
不过,看样子沈思诚并不愿乖乖去死,他的家将们也不怎么识时务……马文英只好勉为其难地“奉王令,戡乱讨贼”了。
他倒也不介意多花点儿力气,毕竟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嘛。
不经意间,马文英的视线又移到了舆图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天下已乱,不一黔地,无以进取啊。”
总之,安顺府,必须先姓马!
……
黔王刘锡成虽有王号,但手里的地也只剩下贵阳府城周边三千亩薄田了——虽然不算少,但撑不起王爷的排面。
这么一个衰微的刘氏王爷,还想摆王爷场面的话,就只能指望本地军阀的“孝敬”了——他那三千亩地的产出,光是维持日常开销就够呛的了。
所以,贵阳府钟府尹很顺利地拿到了黔王的“讨逆王令”,旋即遣使大定、兴义二府,号召他们出兵“讨逆”。
兴义府镇守将军刘文山倒也是个“汉室宗亲”,不过高贵不到哪儿去——爵位几百年前就没了,不然祖上也不会随着征讨大理的军队进入滇黔。
刘文山既不是马文英的盟友,也没有臣服马文英,但对于趁乱去安顺府刮一波地皮是毫不介意的。
虽然他的需要不少军力留守兴义府南部各县,防备敌对的云南军阀,但是如果安顺府要和马文英打仗的话,永宁、镇宁二州基本就是他的了。
如果沈家专注于防御贵阳,他只需要发动兴义府北部的安南、普安驻军,就足以占据二州。
如果沈家一看兴义军露头,就急匆匆地把主力调过来……那他只要拖一拖,贵阳大军自会把沈家军吓回去了。
无论是趁机把二州占下来,还是刮一波再卖给马家,都稳赚不赔——虽然这两个州都很穷,但不费功夫啊!
大定府镇守将军则是马文英实际上的附庸,自然不敢拒绝马氏的征召。
不过,大定府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北部,防范蜀地军阀,能够向南袭扰安顺府的兵力相对有限。
且大定府通向安顺府城的干道上没什么油水可刮——哪怕打进来了,也只能选择与马家军会合,进攻安顺府城和安平县城,所以这一路对沈思诚的威胁相对较小。
五天很快过去了。
预备出征的马氏大军在贵阳府城完成了集结,总数16000人——其中有2500是甲械精良、两日一操的马家私兵。
当天,马文英的军队就从贵阳府城出发,向清镇县进军。当日傍晚,马氏的军队就在清镇县城外驻扎,开始着手准备攻城。
兴义府刘将军早已起兵响应,三天前,兴义府北部大约2000人的军队就进入了安顺府永宁州的地界。
定番州的三千土兵已经进入了广顺州——不出意外的话,将在马氏大军主力围攻安平县的时候完成会合。
大定府则派出了1000士兵,向安平县进发,准备为马氏助战。
随着几路兵马的进逼,安顺府沈氏似乎陷入了入黔以来的最大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