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会吧,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陆战无声地向她的方向挪了挪,让两人挨得更近,抬手将徐妙菀的脑袋按上了他的肩膀。
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肩上。
“好。”徐妙菀挪了挪脑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
受到惊吓就会做恶梦的徐妙菀,此次也没能例外。
此刻她的梦中,仍是那片染血的竹林,和无数的黑衣刺客。而原本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却消失不见。
慌乱的她在竹林里跑啊跑,跑啊跑,忽地一下,跌落到一个燃着熊熊巨火的坑里。
“啊!好烫!好烫!”
徐妙菀冒着冷汗,呼喊着从梦中惊醒。
※
清晨的微光从洞口摄入,徐妙菀睁眼看清自己所在的山洞,呼呼地喘了几大口气,拍了拍胸脯,还好,只是一个梦。
徐妙菀转头看向身边仍旧未醒的陆战,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男人的睡颜。
此刻陆战的脸上卸下了平日所有的棱角与刚硬,带着几许少见的平和与柔弱。
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平时冷得能够杀人的眸子轻轻地合着,这睫毛,倒和女生一样长。
而那总是不苟言笑的薄凉嘴唇,此刻却有些干的起皮,惹得徐妙菀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他一定是渴了吧?徐妙菀心想。
转头望向洞口,似乎天已经亮了,她要不要先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或者打点水回来?
女人的身体刚刚要起身,便被男人的大手下意识地抓住,徐妙菀感受着从腰间大手传来的滚烫触感,才惊觉不对。
妈呀,陆战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抬手摸上他的额头,我地个天啊,这得有40度了吧!
原来徐妙菀梦中那巨热的火源,就是陆战的身体。
怎么办?怎么办?这因受伤而引发的高热...徐妙菀脑中快速寻找着解决办法。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陆战胳膊上的伤口,还好,还好,伤口仍旧完好,没有什么化脓的异样。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要替陆战先将身体这热解了。
想了想,她决定起身出去看看。
※
片刻后,徐妙菀接连捧着几堆半干不干的草回来。
清晨的寒气,打得草有些微微的凉。
徐妙菀先是探手伸到陆战衣襟里一阵摸索,掏出火折子,学着陆战的样子,慢慢将火点燃。
然后又将剩下的草,放在了陆战的边上,细细地铺好,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了草堆之上。
看着自己做的简易床榻,虽然草上还有些潮气,但总比湿冷的山洞岩石要好。
看着自己如此摆弄,却依旧未醒的陆战,徐妙菀开始费力地挪动陆战的身体,将昏迷中的男人移到了草堆之上。
“你再等下,我这就给你弄水喝。”
徐妙菀抬手替陆战缕了缕额头的碎发,转身出了山洞。
※
再回来时,只见女人手中捧了几片卷成锥形的叶子,里面盛着些清晨的露水。
“来,张嘴,喝一点...”徐妙菀试探地呼喊着陆战,将清晨甘甜的露水送入他的口中。
眉头紧皱,双眼紧闭的男人,仿佛寻着身体本能,意外配合地将露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还好还好。”徐妙菀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还想着,如若不行,是否她要效仿电视剧里那种,嘴对嘴地把水给他灌进去。
喂完了手中的一小捧水,徐妙菀又反复地进出几次,不断地淅淅沥沥地带水进来。
“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露水太凉,先忍忍。”女人干涸的嘴唇上下轻碰,低声安抚着仍旧昏迷的男人。
徐妙菀蹲在男人身前,观察着男人细微的反应。冰凉的小手摸上滚烫的额头。
是不是,应该给他弄个冰毛巾什么的?
思索片刻,徐妙菀再次出了山洞。
回来时,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又少了半截袖子,正被少女拿着握在手上。
徐妙菀将刚刚在竹林间打湿的破布覆在陆战的额头上。
又低头撕下一片里衣,沾了些水,给陆战擦拭着脖子,胸膛和双手。
温热又冰凉的小手在陆战的胸膛和腹肌之上反复摩挲,徐妙菀一边眯着眼感叹男人肌肉的结实,一边祈求自己物理降温的办法能够有用。
※
当陆战迷迷糊糊地睁眼醒来时,便看见一个身着染血里衣的少女,正在紧张地围着他上下忙乎。少女身上的一只袖子撕得已经露出了白皙的臂膀。
“菀菀...”干涸撕裂的喉咙,沙哑地吐处这两个字。
“什么?”徐妙菀没有听清,但见陆战醒来,已是激动不已。
“你怎么样?伤口疼吗?感觉哪里痛吗?身上可是烧得难受?”少女连珠炮般地询问。
陆战静静地面前的少女良久,就在徐妙菀怀疑他是不是睁眼睡着的时候,男人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喝点水?”
徐妙菀回身拿起那几片早已散开的叶子,打算再次出去弄水。
手臂却被一双炙热的大掌握住。
“唔?”少女茫然回头。
陆战看着女人干涸得有些开裂的小嘴唇,又慢慢放开了手。
“你等下,我马上回来。”说完,又似安抚生病的小孩一般,摸了摸陆战的头。
陆战侧着头,凝视着女人出去的身影,直到洞口射进来的光,晃得他双眼模糊。
男人微微闭眼,感受着体内的火热,和额头上的冰凉。回想着自己意识刚刚苏醒时,胸膛之上反复动作的柔软小手,心中一片暖意。
“来了来了”徐妙菀捧着叶子猫腰进了山洞,手上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快喝快喝。”说着,就将手上的水源递到陆战嘴边。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女人的手往回推了推。
“怎么?不喝吗?”徐妙菀察觉到男人的拒绝。
陆战直直地盯着她的嘴唇,混沌的眼眸中情绪万千。
“怎么了?”徐妙菀下意识地舔着自己的嘴唇“快喝呀,一会都漏没了!”
“你喝。”男人探手摸上女人干涸的嘴唇。
徐妙菀这才意识过来,她刚刚只知道照顾陆战,竟忘了自己也已经渴了一夜,没有喝过一滴水。
“我…我起来时在外面喝过了。我天生的容易嘴唇干裂,没事的。”徐妙菀故作自然地伸舌舔了舔嘴唇,嘶,有点痛。
男人当然不信。
最终,徐妙菀还是在陆战生了病却依然很有威力的眼神下,仰着头将手中的水喝进了自己的肚子。
“哇~这水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