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初夏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就在常六觉得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寒冷的天地,在幽深的密林里回荡,显得那么的刺耳。
“大胆奴才,快给我住手。”
常六听得声音,吓得连忙从初夏的身上滚了下来,抱起掉落的皮帽定睛一看,原来是侧妃王夫人。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常六趴在地上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顺着沟壑密布的脸颊流下,显得狼狈又难看。
王夫人杏眼桃腮,雪白的肌肤在寒霜的衬托下脸颊红润,显得更加的好看。
她挪着方步,静静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常六,常六不敢抬头,只得把头深埋在地上。
而一旁的初夏被吓的有些瑟瑟发抖,她紧裹着自己的衣服,凌乱的秀发漂浮在眼前,双眼的红肿欲哭无泪。
王夫人在初夏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轻启朱唇,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初…初夏。”
“做什么工作?谁的人?”
“我在王爷厨房当烧火的丫头。”
“长的这么清秀据然当烧火的丫头,其不是太可惜了。”王夫人有些怜悯的说道,又看了看旁边扒在地上的常六,继续问道。
“你又是谁?”
“夫人,他是王府马厩里的总管常六,我估计啊,他俩应该是闹着玩呢。”王夫人身边的侍女赶紧说道。
王夫人瞪了她一眼,说道:
“你认识他?”
侍女点了点头,说道:
“常六跟我是一个村的,平时老实本份,忠厚老实,在王府里也干了有些年头啊,我估计啊,肯定是有狐狸精想勾引他,不然他不会这样的。”侍女撅着个嘴,一边说还一边用嘴撇了一眼初夏,显得十分的厌恶似的。
初夏气的浑身发抖,她死死的盯着侍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这些天来在王府里吃的苦,受的委屈,使得原本活泼的她变得越来越寡言,能不说的时候绝对不说。
王思翘冷眼看着浑身发抖的初夏,又瞧了瞧神气的侍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晓月,我看,他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哎呀,夫人又在拿晓月说笑,晓月每天跟夫人寸步不离,那有时间找情人啊,他真是我们同村的。”这个被叫晓月的侍女,是王思翘的贴身丫鬟,自王思翘第一天入府起,就一直跟在王思翘的身边,平时不离左右,算得上是王思翘的心腹,跟王思翘的关系相当亲密,也难怪敢给常六说情。
此时的初夏,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怒视着晓月,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给吃了。
“那现在怎么办?把这两个人交给审理司?”王思翘问道。
晓月杏眼一瞪,眼珠子骨碌了一下,然后说道:
“夫人,我觉得啊,审理司那么忙,这两个又是最低等的下人,仅仅为了这么点小事,实在是不值当的麻烦审理司的大人们,我看呐,不如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长长记性就算了。”
“恩,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你看着办吧。”说完,就带着大队人马回去了。
常六看到王思翘他们走了,赶紧爬起来,跑到晓月面前,笑脸嘻嘻的说道:
“嘿嘿,多谢晓月姐姐搭救,要不是您呐,我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晓月恶狠狠的瞅了一眼常六,咬着牙说道:
“你就为了这么个货色就敢在外面撒野,你不知道王府的所有主人都在附近啊,你这胆也太大了点吧。”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您一定要帮帮我呀。”常六的像捣蒜一样,不住的祈求晓月,求放过他一马。
“没出息的样子。”晓月厌恶的看着常六,双手叉着腰,又走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初夏面前,然后蹲了下来,用手托起初夏的下巴,此时的初夏,稚嫩的脸上被寒风吹的发红,清秀的脸庞显得越发的好看。
“你是那个村的?”
“神塘湾村。”
“怎么进的王府?”
“被抓来的。”
“谁抓的你?”
“史公公。”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抢民女,府里都人满为患了。”晓月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就饶了她吧。”常六在旁边劝道。
“你也知道是个苦命的孩子呀,那你就忍心糟蹋她?”晓月皱着眉头说道。
“哎,我这不也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吗。”常六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晓月鄙视的看了一眼常六,然后对初夏说道:
“今天碰到我呀,算你们走运,都回吧,今后在王府里啊,都小心着点,里面啊,黑暗着呢。”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常六看晓月走远后,连忙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初夏,初夏一把推开常六,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跪地让初夏的膝盖发麻,她小心的试着活动了活动。
常六不好意思的看着初夏,对初夏说道:
“夏儿啊,都怪哥哥太心急了,你别往心里去哈,你说哥哥也二十五六的人了,还没个媳妇,这不是也想…也想那啥嘛?”
初夏没有搭理他,在她的心里,除了叶游,谁也已经放不下了,而且她坚信叶游会来救她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忍,不惹事,不生事,忍到叶游来救他的那一天为止。
不过刚才王思翘的风姿卓越给初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也幻想着某一天能够像她一样,穿上华美的服饰,行走在天地之间,尽情享受着阳光与自由,可她也明白,她永远也不会等到这一天的。
她挪动着麻木的双腿,试着向前挪动了几步,还好,能走,于是又返回抱起散落在地上的柴火,直接无视旁边的常六,头也不回的往营地里走去。
常六也不说话,他知道都是自己错,只得跟在初夏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回到了营地。
初夏刚抱着柴火回来,掌勺的太监就一脚踹了过来,直接将初夏踹倒在地上,嘴上还骂道:
“你他娘的死那去的,不知道要开饭了呀,要是耽误了王爷夫人们用餐,我就踹死你,赶紧过来烧火。”
初夏面无表情,艰难的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习惯的让人心疼,却没人会来疼她,她只能自己疼自己了,她捡起地上的柴火,来到土灶旁,冷若冰霜的烧起火来。
不远处,史公公正在打量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见惯了生死离别的他早已心硬如铁,他微微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堆起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