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9章 雨中借宿(1 / 1)松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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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狱卒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白时尧心道:“看来他们还不敢把他饿死,要不尸检的时候,蓝思甜发现他是被活活饿死的,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

狱卒进来把食盒放到了方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馒头,和一个竹筒,狱卒二话不说,拿起馒头就鲁莽的往白时尧嘴里塞,也不管他能不能吃得下,会不会噎着。

不过白时尧也是饿惨了,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那个馒头,又被狱卒灌了几口水,肚里虽不是十分饱,但也不至于饿得难受了。

这一顿之后,再吃下一顿就又是三天以后了,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

每每到了夜里,孤单感就会加重,比起身体所承受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要难受许多。以前他虽没有兄弟姐妹,但总有一帮朋友相陪伴,过得也算潇洒滋润,过惯了这种生活,如今却要适应连一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境遇,确实是艰难的很!不仅如此,一到夜里,他就会胡思乱想起来,父亲的死,何叔的死,谢飞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一个个血淋淋却又鲜活的画面涌上心头,叫他痛苦不堪。

一连数月,都是如此。白时尧三天才能吃到一顿饭,再加上每天晚上的精神上的折磨,身体已经渐渐吃不消了,以前白皙圆润的脸庞,现在已经消瘦不堪了。

白时尧有气无力的被捆在柱子上,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何必要受这份罪,何必要做遵纪守法的老好人,正如谢飞所言,这个朝廷已经不再值得人拥护了!

数月过后,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天夜里屋外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白时尧闭目聆听,兴许是孤独已久的缘故,连窗外的雨声都听得入迷。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一串匆忙踏雨的脚步声扰乱了他的心绪,这么晚了又是雨夜,究竟是谁会来到这里?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从门外响起。

白时尧奇怪,若是这狱卒来此,断然不会进来之前还要敲几下门,要是谢飞的话,就更不可能了,他只会谨慎的再谨慎,全然不会弄出半点声响。

白时尧还未应声,屋外人开始说话了:“我外出迷路,不小心误闯此地,想借方寸之地歇一下脚,不知可否?”

哦,原来是个求避雨之处的人,听声音还是个小姑娘,白时尧踌躇着,不知要不要她进来,若是不让她进来避雨,她很有可能会因此得病,若要是叫她进来,万一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吓到了怎么办?

“屋外雨大,我只想避一下雨,待雨停了,我自会主动离去,不会打扰主人良久的。”

乞求的声音再次想起,白时尧叹了一声:“哎,进来吧!”,既能走到这里来,便是有缘之人,要她看见了也无妨!

那女子闻言,推门进入,她衣着单薄,外边只穿了件夹层长袍,这里的天气即使过了寒冬,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所以大多数人还穿着棉衣,女子被雨淋湿,推开门后,先是转过身去把身上的雨水拧到屋外,又甩了甩被雨水浸透过到长发里的雨水,才转过身来。

屋内没有任何可以借光的地方,几乎是漆黑一片,女子摸索着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低声问道:“主人是否可以点上一盏灯?”

此问,白时尧有些尴尬,他自己不是自由之身,绑在木柱上不能动弹,要想点上蜡烛,恐怕还要女子自己动手了。

他讪讪的笑道:“我不能动弹,姑娘”

说道“姑娘”,其实白时尧也不知应该以什么称呼来叫这位不速之客,听声音只能听出是个女人,但多大年纪?出阁没有?是否只是声音显小,但人已经年事已高,要真是这样,用“姑娘”来称呼她,就显得太过轻浮了,他有诸多担忧,想来想去,干脆把称呼去掉了。

“我行动不便,你往前再走两步,书案上放了几只蜡烛,你自行点上吧!”

那女子按照白时尧的指示,终于在书案上摸着了几只蜡烛,她将蜡烛点燃,放于桌上后,才开始观察这屋内的情形。

冒入此地,实属无奈,刚刚心中甚为担忧这屋主人是好是坏,会不会对她造成威胁,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这屋内不像有人常住地样子,而刚刚同他说话的人,竟然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她讶然道:“你是这木屋的主人?”

白时尧点点头,道:“也算是吧!”

这时他也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长相,确实人如其声,是个名副其实的姑娘,她被雨淋过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眼神因为陌生的环境和被他这幅模样吓到,显得有些慌乱。脸色也因为身子冷的厉害,而显得苍白,她貌不惊人,朴实无华,看打扮应该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姑娘直勾勾的盯着白时尧看了一会儿,白时尧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道:“既然来了,就随便坐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你的!”

姑娘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才发觉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妥,她满心疑惑,却又不好发问,便道:“你若绑在这里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把绳子解下来。”

白时尧双手被吊在屋顶,身子被绑在柱子上,已经过了几个月了,是时候下来活动一下了,其实即使没有姑娘这句话,他也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撑开绳子偷会儿懒。

他道:“那就劳烦了!”

姑娘走近他,把他身后的绳子给解了下来,可是手上的那个绳子,由于绑的过高,姑娘够不着,白时尧便只能自己动手了,他双手轻轻一撑,绳子像是有张力一样,没断开,但是间距变大了,白时尧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脱开了。

姑娘见状不解,问道“既然公子有这种本事,为何还要在这里受这种罪呢?”

白时尧道:“我还没想着离开这里,所以撑开绳子倒是难不倒我,但每次再要自己钻进去,却很费事,所以我一般不这样做。”

两人围着书案坐了下来,姑娘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囚衣,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吧?”

白时尧刚刚已经回答了“算是”,这次姑娘又问起,他倒不知如何作答,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你即是罪犯,却为何在这里服刑?”

白时尧笑道:“姑娘还不知道你来的这个地方是哪里吧?”

姑娘疑惑,道:“哪里?我还真不知道。”

“这是流放犯人干活的石矿场,若是白日,你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姑娘吃了一惊:“我听说过这个地方,却不知今夜竟会闯到这里来,这里该不会还有其他人吧?狱卒或是其他犯人?”

白时尧道:“姑娘不必担心,这里到了晚上,除我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姑娘若似茅塞顿开:“所以,你也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犯人?”

白时尧望了望她,只见她眼中仍是一副谨慎的神情,道:“你怕我对吗?”

姑娘生硬的吞了吞口水,脸色略显拘谨,道:“有一点怕,毕竟你是犯人,但看你的长相,又觉得你不像是坏人,不知你是因何事才被罚到这里的?”

白时尧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写着一个大大“囚”字,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若说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你会相信吗?”

姑娘乍一听有些吃惊,没有犯过错怎会来到这个地方?这是人的正常反应,转念一想,若白时尧真是个有污点的犯人,她或许这个时候就不会安全的坐在这里了。

“你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我相信你!”

白时尧见有人只通过外貌,就判定他是个好人,心中很是欣慰,数月以来都没有人陪他说话,便抓住机会,一股脑的把他所经历的事,跟姑娘说了一遍。

“你是梁国人?”,这是姑娘听到白时尧讲完话后的第一个问题。

白时尧点了点头。

白时尧的话,似乎勾起了姑娘的伤心事,姑娘有些伤感道:“我也是梁国人,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个富足的部落,若不是有许多宋人涌入,杀了我们的族人,占了我们的旧居,我和我的家人,也不会被迫到这种地方来生存。”

白时尧听言,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道:“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听说过赤水盟吗?”

白时尧在告知姑娘以前的事情时,特意选择性的略去了一些内容,赤水盟的事,他就没有讲出来。

白时尧道:“听过。”

姑娘再道:“他们也是梁国后人,不知你对他们的复国行为有何看法?是否想过要加入他们?”

白时尧疑惑:“姑娘的意思是我应该加入吗?”

姑娘笑道:“我们梁国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赤水盟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都是梁国的后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复国,如果他们成功了,那我们这些梁国遗民就不会再被欺辱了。”

听姑娘一番话,白时尧愣住了,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竟然会有复国之心,那他是不是真的应该揭竿而起,再次对宋文涯进行讨伐呢?

白时尧道:“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姑娘的想法。”

姑娘一脸慷慨的回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就要保家卫国,保护自己的乡亲父老不受欺凌。我们国家虽然亡了,但是若有机会能翻身,虽然我身为女子,可我一定会为了它尽我的一丝绵薄之力的!”

姑娘的一番话,令白时尧汗颜,两人一言一语间,屋外的雨滴也停止了,姑娘望了望窗外,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似乎对今日二人的谈话有些意犹未尽,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有些不合适,便起身致谢道:“今夜多谢公子收留,我看公子在这里一定受了不少苦,如果公子愿意,我会抽时间来给公子送一些吃食来。”

能吃到东西,白时尧自然求之不得,喜道:“我自然愿意,就是要劳烦姑娘了。”

姑娘笑道:“你说过,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说罢她转身离去,快走到门口时,姑娘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我叫赫敏。”

姑娘自报家门,白时尧岂敢怠慢,忙回道:“我叫白时尧!”

赫敏笑了笑:“我记住了!”

赫敏走后,白时尧在书案上随手翻了几下书,却是没心思看下去,赫敏的一番话,叫他有些怀疑自己现在的坚持是否错了。

第二日,白天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倒是有几个狱友偷偷跑来看望过他。到了晚上,白时尧的心就不禁骚动起来,他在盼着那位赫敏姑娘的到来,与这位姑娘聊天,他感到很快乐,白时尧似乎心中的苦闷会得到释放,对于赤水盟的认知又会更加深入,对父亲也越来越理解。但这一夜他恐怕要失望了,赫敏并没有来。

白白时尧猜想她可能是因为住的比较远,来这里一趟,要花费好长时间,所以不能日日来这里。

不过他还是每晚都静心守候赫敏的到来,一入夜,确定没人再来的时候,他便会撑开绳索,坐到书案前等候。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忽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白时尧赶忙起身开门,果然没错,只见赫敏提着食盒向屋内走来。

白时尧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赫敏迎了进来,赫敏也是见白时尧这么殷勤便打趣道“怎么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等我到来吗?”

闻言,白时尧不落下风的笑了笑道:“是呀,自从你上次说要给我带些吃食,我便每日心不能安,夜夜盼着那美味佳肴的到来,今日总算是等到了。”

白时尧边说,便把赫敏引到书案前坐下。

赫敏把食盒交给了白时尧之后,自己则随手翻起一本书来看,翻看了几张,问道:“看来白公子是位读书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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