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并没有得到赫敏家人的认可,不过这也是白时尧预料之中的事,他身上有诸多配不上赫敏的因素,到现在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听老者的话,他并不意外。
白时尧抬起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敏敏这么好的姑娘,但是我们成婚已成事实,她是我的妻子,我会为她报仇,并完成她生前愿望。所以我来这里也是按照敏敏生前所愿,找到他的家人,让她入土为安。既然心愿已经达成,我会离开的您您多保重吧!”
说话同时,白时尧起身作揖。
见到白时尧要走,老者身后的灰族人又开始嘈杂起来。
“人命关天的事,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的!”
话音落,那个刚开始出来阻拦的青壮男子就站到了白时尧的身旁,似有威胁之意。
林云飞见状也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了白时尧的另一侧,与他形成对立,喝到:“你想怎样?”
那人道:“人必须留下接受惩罚!”
林云飞道:“恐怕人你们留不得!”
两人言语中起了争执,马上就要打起来了,白时尧挥手示意停下来,他道:“若要惩罚,时尧不敢推辞,但现下时尧另有他事,待我完成之后,我必当前来领罪!”
“油滑小人,你的话能信吗?敏敏就已经上了你一次当了,难不成你也当我们是傻子吗?让你离开,你还会回来吗?”
白时尧道:“我即已承诺,就必当会做到。”
老者兴许是不想见到白时尧,又或者是相信白时尧并非奸诈小人,开口道:“让他走吧!”
众人惊诧,略有不甘。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
老者一脸无奈,转过了身去,道:“走吧!”
白时尧再次拱手施礼拜别,准备离开之际,一人突然喊道:“等等!”
又是那名青壮男子,林云飞也忍不住吐槽了:“你怎么事这么多?”
那男子道:“走可以,但必须得留下一样重要的物件,以防你出尔反尔,族长相信你不会食言,但我不信你,敏敏因你而死,你要负责任!”
见白时尧没有回话,那人接着道:“她死因不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你嘴里说出的,你说杀她的人另有他人,但有什么证据呢?我现在都怀疑那个杀她的那个仇人会不会就是你?”
这样的说法让白时尧一行人听起来就是污蔑,林云飞气的急道:“你血口喷人!我家少主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
从男子口中得出,赫提提图老者是这里的族长,既然族长已经发话让他们走,那男子仍不依不饶,白时尧也是有些烦躁,赫敏的死,他本就伤心,他也未从失去赫敏的悲伤情绪中走出来,此时那男子咄咄逼人,让白时尧一下失去了耐心,他面目紧绷,显得颇不耐烦,冷冰冰的回道:“我说过的话,从不会反悔,若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但是如果你今天非要当我去路,我便也不会客气!”
男子见白时尧突然硬气了,觉得有些可笑,叫道:“哎呦,杀人凶手还挺叫嚣的!”
一句“杀人凶手”彻底激怒了白时尧,他瞬间一个移步便到了青壮男子身旁,一只手抓住男子衣领把他拎起地面吼道:“你说谁是杀人凶手?”
这景象,周边人皆是一惊。
男子也受了惊吓,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他心道“原来小绵羊也会变成大野狼!”
但他嘴上仍不服气,叫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说你不是杀人凶手,有谁信?”
林云飞怒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少主这个样子还不是你们逼的?”
两人的争执,灰族人也看在眼里,几个壮年纷纷跑过去帮忙,将他们团团围住,族长也闻声转过身来。
族长问:“怎么?是要在我的地盘生事吗?”
听到族长的话,白时尧心中的戾气褪去了一半,他缓缓放下抓着男子衣领的手臂,将他推到在地,回道:“时尧无意冒犯,看在敏敏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不过你们也不要横加阻拦,否则我真的会不客气!”
白时尧的话甚是嚣张,似乎激怒了赫提提图族长,他拉下脸来呵斥道:“怎么?敏敏因你而死,你还要她全族来陪葬吗?”
族长是赫敏的爷爷,白时尧还是不想伤他,便闭口不语不语。
落在地上的男子貌似被白时尧的这一推,摔得不轻,“哎呦,哎呦”的叫着。
族长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道:“看来我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的本事还挺大的,可惜没用到正途上。你虽然很厉害,但你也不要小看了我们,要说打架,我们也不会怕了你!”
知道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合适,白时尧心中有愧道:“时尧也无意冒犯,只是一时情急才会鲁莽办了事,若要我们安生离开,时尧绝不会再生事端!”
这句话显然是有示弱的意思,明理人自然不会听不出。
不过林云飞却是不以为然,他们为什么要示弱呀!他不屑道:“少主,不要跟他们浪费时间了,赶路要紧!”
说罢拉起白时尧转身就走,可是真的没那么容易,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一个暗器冲着他们飞了过来,林云飞反应及时,挡下了这枚暗器。
“赤水镖?”
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赤水镖惊叹道:“你们怎么也会使用赤水镖?”
白时尧也是一惊。
回族一人貌似很傲娇的回道:“这是我族的发明,我们当然会用了!”
闻言,林云飞从从怀中也掏出了两枚赤水镖,对比了一下,果然一模一样,这真是太巧了!他欣喜的问道:“难道你们是二十年前的落灰部落?”
“落灰部落?二十年前已经消失的那个部落?”白时尧越听越诧异。
灰族众人看了林云飞手中的那两枚赤水镖也是愣然,族长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也会有这赤水镖?”
林云飞忙俯身拱手回道:“我们是赤水盟的人,他是我们的少主人。”他指着白时尧说道。
闻言,族长脸色也面露喜色,问道:“你们就是为了复国的赤水盟?是梁国的人?”
林云飞回道:“正是!我们此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救出少主,好再一次进行反击!”
灰族的人此时脸上像见到家人一样,一人道:“原来是一家人!”
族长望向白时尧问道:“这么说,你就是贤王梁鹤的儿子?”
白时尧回道:“家父正是梁鹤!”
族长走近白时尧,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时尧面前,叫道:“参见少主!”
其余落灰部落的人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喊道:“参见少主!”
白时尧疑惑,即便父亲曾经是梁国的贤王,也不必行如此大礼,梁国早已覆灭,贤王又算的了什么!他忙拉起族长,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族长似是想起了往事,回道:“自二十年前我们梁国灭国以后,我们这些落灰部落幸存下来的遗民,为了报仇,就已经加入了赤水盟,只是由于我们部落有老有少的不方便跟随贤王奔波,便一直隐居在此没有离开,不过我们也并不是没有贡献,你们使用的赤水镖就是我族传下来的暗器,所以我们才是使用这暗器的鼻祖!”
听言,林云飞讪讪的笑了笑道:“前辈见笑了,刚才多有冒犯,原来我们真的是一家人呀!”
那坐在地上的男子也忽然醒悟,骂骂咧咧的自责了一番,起身向白时尧致歉道:“我也是有眼无珠,竟认不得少主,实在该打!”
白时尧也回礼道:“既然是误会,我便自然说不得什么!”
闹了半天,原来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落灰部落的族人知道真相后便虔诚的把白时尧和林云飞一众人迎回了族内。
白时尧走了很长时间才被族人带到了一处的小屋内,小屋摆设简单,但看所用器物,如茶碗花瓶一类的瓷器,看起来应是官家所出,都是上等之物,就连桌椅墙柱也都是上好的木头所制,上雕有镂空的精花,但这小屋外观却与这屋内陈设极其不符,它看起来破落萧条,像是很久也没有住过的样子,白时尧与族长坐于屋内中央一处方桌的两侧,林云飞和其他几个赤水盟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其余落灰部落的族人则是站在了族长身后。白时尧观察了一番,心中尽是疑惑,不禁问道:“看您这里所用之物都是上乘货色,但我来时所见的居民住所和一些商品铺子,包括这间小屋也都是破败的很,不知这是何故?”
族长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半晌才道:“少主当时年幼,可能有所不知,当年我落灰部落以医术名药闻名天下,引得不少富贾之人前来购药,所得财物也是数不尽数,可正所谓钱不外露,但这一点我们却很难做到,即使自己族人不宣扬,不显耀,那也挡不住外人对我们财产的揣摩和猜忌。
就这样我们落灰部落的财物富可敌国的消息,没过几年就不胫而走了,这下引得了世人瞩目,也给我们找来了杀身之祸。
那夜一群黑衣人突然来袭,落灰部落就在那夜消失了。这以后的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毁了我们整个部落的就是当时的宋国皇帝和宋国太子宋文涯。”
落灰部落消失的事情白时尧早就听说过了,只是当面听当事人讲这件事情,还是给他带了来了不小的震撼,他道:“他们是为了那宝藏而来,却还是扑了个空,也算是报应了!”
族长冷声哼道:“这个报应还是不足以平愤,他毁了我们的家园叫我们无家可归,要不是当时我有所预见,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提前将藏宝洞内的宝藏转移,再为了以防祸患,建了一个地下藏人的洞穴,恐怕那夜他们来袭时,我们真的就将全族覆灭了但也因为他们来的突然,我们族人有一大半的人没来得及逃避,死在了宋人的刀下”
白时尧听言心中悲愤道:“只是为了得到那宝藏,就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却如族长所说,他确实报应不够呀!”
族长再道:“事情还远不止于此,因为要正大光明的把宝藏占为己有,后来的宋国皇帝宋文涯以梁国人盗取他宋国宝物,要捉拿贼人为由,出兵我朝,那时我朝刚建立不久,根基尚且不稳,就被这莫名其妙的荒唐理由给祸害了!他们杀了国主,杀了忠臣良将,杀了许多无辜百姓,就是为了得到宝藏哎,说起来还是我族害了整个梁国呀!所以我们对此一直抱有愧疚之心,才在贤王的号召下加入了赤水盟,谁知贤王竟”
族长越说越伤感起来,白时尧不忍,他刚刚失去孙女,不想再让他情绪有所波动,便没有再问下去。
白时尧起身拱手道:“爷爷,您若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等您休息好了再说!”说罢便要上前去扶。
一声“爷爷”引得族长是百感交集,眼前这个人,刚刚他还不合眼缘,这会儿居然都叫上爷爷了,真是戏剧的一幕。
不过此时的白时尧是以梁国少主的身份来到这里,意义自然不一样了,能叫他一声爷爷,他心中自是欢喜得很,开始感叹道:“哎,看来还真是我孙女有眼光,老朽眼拙的很呐!刚刚还把少主给骂了,呵呵呵,真的是眼拙了呀!”
白时尧从椅子上扶起族长,回道:“敏敏的事我也自知有愧,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您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族长叹声道:“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归根结底还是宋文涯有杀你之心,她替你挡了剑,也算是为了我们梁国的复国大业做了贡献,只要少主安康,我们的复国才有希望!”
族长的一番话,使白时尧很是动容,他单膝下跪,跪在了赫提提图的面前,扬声道:“劣胥有愧,以前迂腐,冥顽不灵,竟会对宋文涯抱有一丝希望,做了许多荒唐之事,如今我已彻底醒悟,自会为我们大梁鞠躬尽瘁,不负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