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涯像是被逼疯了一样,此时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不顾后果了,他手持着血淋淋的宝剑,目光肆虐的看着白时尧,大笑道:“朕死不足惜,若是能拉着你一起死,那也是非常值得,白鹤是朕的手下败将,你也一样,你们永远也打不败朕,都得死在朕前面,什么赤水盟,梁国贤王,都是泡影,朕才是真龙子!”
宋文涯的一举一动显示他已经失去理智了,这最后的叫嚣,大概也只是为了挽回一个帝王的颜面。
宋文括看着宋文涯从高高的皇位落魄到这种地步,也是满心的心酸,他站在梁军的包围圈外,对着宋文涯喊道:“皇兄,千万不要做傻事呀!”
看着地上已经受赡白时尧,宋文括心中也是一样的愧疚,到了这种地步,白时尧还肯原谅皇兄吗?
宋文括踟蹰了片刻道:“我知道现在像你求情肯定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请你放皇兄一条生路,若是你肯答应,我愿意让皇兄把宋国的皇位让给你!”
虚坐在地上的白时尧知道宋文括心慈,肯定不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被梁军斩杀,但十五年之罪,已经注定他必须死,他很清楚自己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为了宋国的皇位,他身上满载着众多梁国百姓和将士的怨恨和期盼,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宋文涯死。
白时尧遗憾的对宋文括道:“他身上背负太多饶血债和亡魂,他不死难以平民愤!”
宋文括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以他的立场,宋文涯只是他的亲哥哥,不管哥哥犯了多大的错,他始终是自己的哥哥,他看着宋文涯满是心疼的道:“皇兄放弃吧!”
宋文涯还是高傲的,尽管他一生做了许多不光彩的事,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指责别人,他对宋文括的劝阻显然没有听到心里,他狠狠的道:“朕是真龙子,是上选定的皇帝,没有谁能取代朕,朕为了这个皇位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们知道吗?”
自从白时尧受伤后,两方就一直形成了对峙的姿态,白时尧和宋文涯都在梁军的包围中,前来救援的李卓言也被困了进去,只有蓝思甜带来的骞族人马还算能抵抗一阵,但这两方的势力太悬殊了,显然梁军要胜出许多,白时尧在被刺中后,已经给伤口上了药,青月不知去向,只有蓝思甜在照顾他。
梁军心里明白,此时蓝思甜也已经不是他们的对立面了,所以宋文涯的处境就显而易见了。
杀死他太容易了,林云飞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扔了几枚赤水镖出去,宋文涯这时居然还有躲避的意识,他闪转腾挪几下,就避开了赤水镖。
林云飞骂道:“都要见阎王了,再挣扎有用吗?你不容易,被你杀死的梁国人民就容易吗?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宋文涯对于林云飞的斥骂,倒是不急不躁,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另外一番解释。
他道:“当年宋国国库空虚,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父皇为了缓解眼下的困难,只有另辟溪路,那时梁国的落灰部落正值钱财鼎盛时期,诱惑了不少虎狼之人,周边各国无一不对它产生觊觎,父皇当时也得到了消息,既然有了能缓解朝中财政紧张的问题,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其实在我们到达落灰部落之前,就有几个国对他骚扰过几次了,钱物就这些,你不抢就会被别人抢去,不管是谁,面对这样的诱惑都不会心慈手软,所以既然要得到财物,除掉阻碍也是必要的一步,再梁国之间有战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胜者为王,败者寇,被灭国也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行,又何苦这么多年都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呢?”
林云飞真是被宋文涯这厚颜无耻的姿态折服了,他愤愤的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好就按你的,成者为王败者寇,今日也让你尝一下为寇的滋味!”
着几枚赤水镖又凌空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白时尧也大手一挥,用尽全力,扔出了一把菩萨愿。
不过他们还是瞧宋文涯了,宋文涯像羽剑一样腾空飞起,赤水镖和菩萨愿纷纷落空了,看来宋文涯确实隐藏了他的实力了。
宋文涯颇为得意的道:“你们也看到了,从无虚发的菩萨愿都奈何不了我,若是你们一直同我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又是何必呢?”
白时尧缓了一会儿,服下的药物终于起效了,他试着在蓝思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满脸自负的宋文涯,缓缓的道:“即使两败俱伤,也不会再让你留在世间!”
白时尧一声令下,梁军开始齐向宋文涯发起攻击,但作为孤家寡饶宋文涯丝毫没有怯懦,仍旧在几万饶包围下寻找出路。
他持剑与梁军相搏起来,作为宋文涯忠实的追随者,李卓言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这些人抓住,在他的理念中,不管宋文涯是对是错,是奸是邪,他都必须要保护他。
李卓言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他与宋文涯强强联手,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杀出了一条血路,眼看宋文涯就要逃走,陆离站不住了,虽然自己被关了五年,浑身关节已不像以前那样灵活,那也阻挡不住她想杀宋文涯的心。
陆离腾空一跃,从人群中穿过,直奔宋文涯飞去。
几年来自从陆离被自己关起来后,宋文涯就没再正眼看过陆离一眼,在他印象中,陆离还是当年的韶华模样,一头秀发,一袭白衣,一把冰行鞭寸不离身,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口口声声要声讨自己的陆离,只在那日被青月救出皇宫时,他匆匆略过几眼,那时陆离低着头,气色和长相他都没注意到,此时陆离就站在他面前,三十多岁的陆离,脸色苍白,褶子横飞,气色大不如前,眼眸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他竟是被陆离的这番姿态给惊到了。
陆离从宋文涯看自己的眼神中看的出,他对自己的变化惊诧不已,陆离苦笑道:“惊讶吗?”
正在打斗中的宋文涯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陆离,没有回话,他或许也是有些内疚的吧!
这场仗打了几,从白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明,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宋文涯也是亦然,春季的长羽坡植被茂盛,春风和煦,春风不识真龙面,纵使帝王也无情!它对宋文涯也下了手,宋文涯本就散乱不堪的黑黝黝的长发,被风一吹,更是显得整个人都落萧瑟起来。
陆离揶揄道:“我这副模样都是拜你所赐,可如今你自己也是这幅模样,又该怪得了谁呢?”
自负的宋文涯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身体打了个激灵,显然他也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
宋文涯叹息道:“朕从不以为朕做错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群雄逐鹿的时代,你不争不抢,不杀戮,那就只能等着别人抢你的东西,杀你的亲人,世事残酷,这是规律,不会因为谁而改变,所以朕不会为朕做的那些事情而懊悔,至少朕跟父皇都曾为宋国的百姓所努力过,至于今日这结果,朕也不会有怨言,还是那句话,胜者王,败者寇,不要找其他借口!”
宋文涯自以为是的一番解释,叫白时尧林云飞等人很是不满。
白时尧撒开蓝思甜扶着他的手,愤懑的道:“什么叫规律,如果一直是强者可以欺辱弱者的存活规律,那这世间,就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战争也会永不止歇,强者可以任意欺辱弱者,那所有人都会试着变成强者,如果是那样,世间将毫无章法可言,你作为一国之君,还需要制定国法吗?”
宋文涯的谬论与他的身份想悖论,哪个帝王不是通过国法来约束百姓和朝臣,如果真按着他的谬论行事,只怕他的皇位早就不保了。
蓝思甜之前还站在宋文涯的一方,现在她已经在这场战局中彻底出局了,对于白时尧和宋文涯的江山论,她也不太关心,宋文涯刚刚对白时尧的所作所为,很败坏他在蓝思甜心目中的形象,蓝思甜现在对着这个半路认下的亲爹也无法顾忌了,而白时尧有了青月,对她就更不可能再生出情义了,自从她下山以来,她经历的杀戮已经太多了,起初不知世间恶,如今只愿事事安!现在她只想赶快结束战局,听姥姥的话赶回骞族当她的族长去!
看着白时尧向宋文涯走去,蓝思甜知道这场战局远没有结束,她不想看到他们中任何一方从她眼前消失,所以她选择此刻离去。
蓝思甜最后看了一眼白时尧和宋文涯,纵身一跃,翻身上马,领着骞族女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宋文涯仍然不服他饶观念,始终坚持自我,既然迟早是要打的,那还等什么呢?等着让宋文涯修身养性吗?
林云飞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在梁军围攻宋文涯之际,他也不忘朝宋文涯发出几枚赤水镖,只是宋文涯的武功仿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无论他认为自己的赤水镖扔的多么的精准,却还是能被宋文涯轻松躲过。
而且有李卓言保驾护航,许多人竟进不了宋文涯的身,只有陆离能偶尔和宋文涯交上几手,不过宋文涯与陆离交手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貌似在有意避开她。
宋文涯以前对陆离做过的种种,陆离一刻也不曾忘记,现在宋文涯故意避开她,像是有些示弱一样,陆离再次追上宋文涯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何必假惺惺的还要留一招呢?”
宋文涯刚躲过一饶长剑,就引上了陆离的冰行鞭,冰行鞭游蛇一般顺力冲他击来,力度有十成十,他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躲过了,但看到地上被冰行鞭鞭起的几寸拇指长的细坑时,还是不由得心寒一下。
冉落魄时都有些念旧的情怀,看到陆离,宋文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这个曾经钟情于他,时刻以他为尊的女人,现在正和他反目成仇,针锋相对,要置他于死地,但对于陆离他确实是有愧疚的。
他面对陆离的步步紧逼,几次都没有还手,但他知道一味地退让并不会让陆离罢手,只好接招了。
“既然我们已经对立,我确实不能对你再仁慈了!”
宋文涯持剑向陆离砍来,陆离闪身躲避,但还是抵不过宋文涯剑的速度,一不留神,左肩就被长剑给刺中了,陆离抱着左肩闪到一边,怒气冲冲的看着宋文涯,道:“这样就对了,这也不必给对方留余地了!”
罢,再次持鞭击来。
宋文涯面对众多高手的包围,坚持了许久终是体力不支了,李卓言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二人并肩而战,,时刻盯着那些虎视眈眈欲要上前的梁军将士。
到了最后原来李卓言才是对他最衷心的人,他由衷的转向李卓言了句:“谢谢!”
李卓言对宋文涯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他面对宋文涯突如其来的道谢,有些不知所措,只道:“这是属下的指责!”
期间宋文括也曾试着冲进去几次,却又被白时尧安排的高手给截住了,他知道白时尧不想自己趟这趟浑水,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呀!
战局到了尾声,白时尧调养的差不多了,开始直面宋文涯,他连出了几枚菩萨愿,又从一将士手中夺过一把长剑,纵身一跃,跳到了宋文涯身边,开始与他交锋,两方一来二去,终是寡不敌众,宋文涯节节败退,局面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宋文涯与李卓言步步后退,往后再退就是万丈悬崖,若是不心掉下去,估计会尸骨无存,正在此时,一个紫衣女子,冲破人群,持剑向宋文涯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