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子墨这样的话,太子脸上更是失望,不过却也多了几分狠厉。
“苏先生这是见死不救,食他人之谷,为自己之事啊!”
苏子墨自然能听出太子口中的杀伐之气,毕竟现在他在金府,属于鱼肉,太子为刀俎,但若是就此便屈服于太子,未免也太搏他逐鹿书院的名头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运筹帷幄之中,还需知己知彼啊,你们这无端问起,其他不说,单单就是这太庙祭天礼典的筹划,能出此漏洞,都是大罪啊。”
太子听完,突然有些沉默,苏子墨的确是实话,而现在苏子墨表面上还不知道三皇子重伤,若是再加上三皇子重伤,若最后三清司真的能盖棺定论,不论是谁做的,都是金宁,那可真的是麻烦了。
朝中六部,都是太子的人,但如同一个支架,若是其中倒下去一个,那后续定然会祸事百出。
“苏先生,若是本宫在你这里买下金宁的这条的命,要什么你说。”
太子自然知道,苏子墨肯定不会是没有准备来京城,而逐鹿书院在江湖的名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得来的,即使是为了抗衡他们三方势力的拉拢,都需要做足准备。
苏子墨一听这话,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他若是此时在太子面前卖出视财如命的感觉,倒也是个很好的幌子,毕竟天下谁人不爱财,不过这若是开了先河,那日后必然麻烦不断。
“太子殿下说笑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东窗事发,我既然住在金府,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并且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啊!”
金宁此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掉,他并不是觉得昨日行刺之事怎么样,毕竟当初跟着皇帝一起谋逆,他也算是功臣,他更害怕的是面前这两个人,尤其是太子。
苏子墨进城后虽然看似不想住在他的府中,但心里怎么想的他并不知道。
而太子的手段他了解,和当初的皇帝一模一样,手下即使有万人,那这万人也不过是棋子,若是有一天不能用了,随时都能舍弃。
金宁现在不过是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太子才会保他,若是真有一天,他带来的利弊失衡,那他必然就是那颗弃子。
太子微微摸了摸胡子,突然觉得面前的酒菜无味,也坐不住了,毕竟太子府过年之前,府中还有地方城主送来的大批女子,他还要回去办正事,干坐着也没什么用。
“也罢,天色不早了,苏先生年纪轻轻的确是大才,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给金宁,或者差人来东宫给个信,能满足你的,本太子绝不吝啬。”
“太子殿下恩重了,苏某草民一个,不敢劳烦。”
“苏先生过于生疏了,尽管开口啊,走了!”
说罢,苏子墨和金宁一直送到门口,见到太子上了车架后才回来。
但金宁此时却拉住了苏子墨,进了他平日里的书房,里面管家正在上菜,管家大概四十多岁,但却有种江湖气息,穿着朴素,举止只见,却有不和礼法。
想来一个朝中二品,礼部尚书家里,管家竟然如此不懂事,倒也是罕见这一切也都不稀奇,此人名为李星同,五年前被金宁招为门客,三年前才任金府管家,自然礼数差了些。
“苏先生啊,适才太子殿下所言你也听了,如今我也算是人头暂居项上,你若真有妙计,还请救我一救,我金宁定会报你恩情。”
说着金宁举杯,一饮而尽,此时府中的饭菜也是不凡,北屿熊掌,南境青莲,东海乌鱼,西城兔头,可谓是大梁东南西北的珍馐美味一应俱全,比刚才太子吃的都奢华。
“尚书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苏某真的爱莫能助啊!”
“先生休要推辞,太子殿下不想从长计议,是怕坏了根基,不过我可不怕,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说说这恒都城内的事情,在这年前......”
见到此时激动的金宁,苏子墨连忙止住,挣脱了金宁拉着的左手。
“尚书大人还请清醒一些,你这说了,不仅你的命难保,苏某的命更是难保。”
听到苏子墨如此说,金宁突然醒了过来,随后端上了架子,正襟危坐,随后再次邀苏子墨入席。
“刚才的确是我鲁莽了,苏先生莫怪!”
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其中意思,苏子墨此时才坐下来,毕竟这样的饭菜,若是不尝尝那真的是亏大了。
“先生不必拘礼,随便吃,这清酒随便喝!”
看着面前的一杯清酒,苏子墨真的都差点哭出来,这样的白酒,他是在这里第一次喝到。有古法酿酒,会带着一些粮食的碎屑,并且提纯手法也不够精炼,所以一般的酒都是浑浊的,并且带着一股酸味,此时面前的酒,才和苏子墨前世的白酒差不多。
“谢尚书大人!”
“客气了,客气了!”
金宁并未立即发问,而是和苏子墨寒暄家常,酒过三巡,金安来请了礼之后,也被金宁给退去。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夜里,外面的鞭炮爆竹,空中烟花四溢,金宁开口了。
“苏先生应该是知道这恒都城的大事吧,昨日三皇子重伤,你应该也知道吧!”
苏子墨又干了一杯,随后看着金宁,脸上露出了笑容。
“尚书大人,你觉得苏某不做些准备,敢来这恒都城吗?”
“那苏先生既然知道,为何?”
“帮你出谋,便是等同投了太子,我日后的日子该何其难受啊!”
这一点金宁的确知道,他当初都有些后悔,押宝压在了太子身上,如今想要脱身,是何其困难。
“那苏先生是不想选太子了?”
“不是不想,只不过时下这恒都城暗影重重,我敢选吗?”
“苏先生和我讲这些,难不成是...”
金宁看着苏子墨此时仿佛没有平时拘礼,在加上周围酒气浓郁,苏子墨脸红的厉害,想来应该是醉了。
“你若是想要活命啊,就去讨好陛下,毕竟他才是王,而你们背后的那些破事啊,赶紧派人去抹掉,虽然行刺的不是你们,但皇帝若认定就是你们,你也逃不掉。”
“那先生已经知道是谁行刺了?”
“这谁能知道,不过想想都是皇宫这群人干的破事,除了他们谁还能在祭天的时候动手脚。”
说着苏子墨竟然干了一杯直接到了下去,试探了几下,但见苏子墨竟然传来打呼噜的声音,金宁也是放心了。
不过此时金宁更在意的,是苏子墨的最后一句话,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想要害他,因为他可是最直接的人,至于蒙阔,皇帝对他的信任是常人不能比的。
但是是什么人想要害死他,这无非是直接想要置他于死地,工部也是太子的人,三皇子若是想插手也难,看着门外的烟花四起的恒都城,金宁第一次觉得,他这个礼部尚书可能真的做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