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义诊现场病人一定会很多，沈鹤翔想让沈魏紫留在禅房里，自己带着瑞娘去看病。沈魏紫哪里愿意呀，立刻就抱着她娘亲不撒手。

沈夫人见女儿向自己撒娇，心都化了呢。她朝沈鹤翔挤挤眼，暗示他答应女儿的要求。

沈魏紫也学着她娘亲的样子，朝阿爹挤挤眼。

这一大一小一撒娇，沈鹤翔立刻就没出息地投降了。

他们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一处偏殿的义诊现场。

候诊的病人都坐在走廊上等候，没有谁吵闹喧哗的。天气又正好不冷不热，山风吹吹还挺舒服。小沙弥来回照应着。地上有什么脏东西立刻就扫干净了，要讨口水喝也方便。

现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好多了。沈鹤翔不由松了口气。连带对这次看诊也多了点信心。

正好排面前的那位病人已经看好了，沈魏紫跟着阿爹和娘亲走进了偏殿。

这是沈魏紫两世以来第一次来到义诊现场。她看见偌大的偏殿隔成了两处：外间大一些，是和尚们给普通病人看诊用的，內间小一些，是了因大师给愿意付费的病人看诊用的。据说，所收取的诊费都会用来贴补义诊的支出。

缘源寺的药房里只供应一些普通的药材，一部分是善男信女们助捐的，另一部分则是和尚们从灵山上采的。

人们都私下传说，说是灵山有灵气，所以山上采的药材也更有效。不管这是不是真的，缘源寺义诊的规模越来越大倒是真的。

沈魏紫好奇地看着那位比想象中年轻的了因大师。这也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位传说中的高僧。

她还以为能被称为“大师”的，一定年纪很大了呢。沈魏紫抿嘴一笑。

沈夫人坐下来，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这位夫人，你的气色不太好……”了因大师伸手搭上了她的脉门。

“这位大师，你……”沈夫人吓得直接把手给抽出来了。

像沈家这样的世家，特别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过去，大夫替她看病时，都不会直接用手去摸脉，而是会先往她的手腕上搭一块布巾。

至于询问病情这样的事，也都由嬷嬷或丫鬟代为转述的。

“直接诊脉，才能将脉象看得更清楚。”了因大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双手合什，解释道。

“夫君？”沈夫人拿不定主意，朝沈鹤翔望去。

“不碍事的，大师乃方外之人。”沈鹤翔亲手将妻子的手腕放回到脉枕上。他嘴里说着宽慰的话，眼神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她的阿爹吃醋了呢！沈魏紫捂住了嘴巴偷笑。

沈鹤翔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家乖女怎这么可爱呢？！

沈魏紫看着她阿娘的背影，心情激荡起伏。

前世这时候，阿爹也是收到了皇帝的征召。他担心妻子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长途跋涉的辛苦，就将他们留在了老家，自己先独自进京。谁知一别成诀，这竟成了他与娘亲的最后一面。

记忆中她娘亲的身体一直都很差。每逢酷暑或寒冬，甚至季节更替，就要大病一场。可关于娘亲最后是怎么病死的，沈魏紫搜遍了记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的身上似乎有一个秘密的开关，但凡九岁以前的记忆都迷迷糊糊的，中间似乎隔了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她拨开一层是迷雾，再拨开一层还是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