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ppy,那个可以称之为罂粟的恐怖人物,无论是谁,只要选择投入他的手里,就终生都无法逃脱,不仅是个人,甚至连家人,都生生世世要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有着强大的野心,有强大的能力,有高于常人的心理素质。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都是坐上首领之位的最佳人选。
但是,世界上依旧有一个人。他天生有着Zeus的基因,如果这个人的能力被挖掘,那么,他会毫不费力地打败Poppy,成为霸主。
Poppy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当然,他不会容忍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他找到了这个人,势必会进行基因转移,将Zeus的基因转移到他的身上,然后将这个人灭口,从此,他就是真正的霸主。
为了麻痹组织里的成员,他对外称自己为“Zeus”,妄图把控所有人的心,但是,此等幼稚的谎言可以瞒住那些胆小无能的人,却瞒不住他们这些心灵通透的人。
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强制消除哥哥的记忆并变相地囚禁在组织里,若是传出去了定要被唾骂大逆不道的,但苏琅玕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把所有的心思放在照顾慕元熙上,但却对着他的背道而驰无能为力。
高大的人影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皮鞋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不消一会儿,走廊里便空无一人,甚至连人们都觉得刚刚的走路的声音仿佛都是梦境一场。
依旧是平静的一日,按着福利院里的作息时间做着所有的事情,每个孩子都是近乎麻木地重复着。
沈墨画从教室里出来,向小院子走去,这是他们每天唯一的休息时间,虽然说是可以自由活动,但地点却仅限于小院子。
“救命啊——”
尖利的呼救声险些刺破沈墨画的耳膜。
沈墨画一皱眉,抬脚就像声音的来源走去。
走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拐角处,她看到,一群男孩子围成一圈,对他们中间的那个人拳打脚踢。
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孩子。
“你不是一直都对老大爱答不理吗?呸!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小贱蹄子而已,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啊!”一个男生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我没有……唔!”女孩挣扎着争辩,脸上却又挨了一巴掌。
“我让你说话了吗?打!”那个甩了女孩一巴掌的男生甩了甩手,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往死里打!让她知道,惹了我有什么下场!”
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会被一群男孩子围着打?沈墨画脸色一冷。
她转身跑回教室,取下那根鞭子,再次跑了回来,对着站在最外围的男生狠狠地甩了一鞭子下去。
“嗷!”男生痛呼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狠狠一脚踩在旁边男孩子的脚上。
那个男孩子痛呼一声,又踩在了其他人的脚上。
就这样,一大半男孩子的脚都被身边人踩了一脚。
“是谁多管……”话音未落,那个转过身来的男孩子已经认出了沈墨画,脸色大变:“糟了!是这个妖女!”
自从那天一群黑衣男子把沈姐及一个男生带走后,他们对沈墨画已经是满心的惧怕了,认为沈墨画是个祸害,是个妖女,每次都躲得她远远的。
“呸!算你今天好运!”领头的大男孩看到沈墨画也不由得心里发怵,尤其是看到她手里那根鞭子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沈姐给她的,连忙带着人撤退,临走前也不忘狠狠踹了倒在地上的女孩一脚。
待所有男孩子跑走后,沈墨画才走上前。
泪眼朦胧中,女孩看到一双白色的鞋停在她的面前。
她颤抖着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墨画,伸出一只带血的手,抓住沈墨画的衣角,弱弱的开口:“姐姐救我……”
她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被所有人称作妖女的沈墨画,她对她原本也是惧怕的,但她救了她,一定不是坏人。
看着女孩晕了过去,沈墨画探了探她的鼻息,撕下身上的衣服布条,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身上受伤较重的部位,以防那些男孩子又跑回来继续打,沈墨画搓了搓手,使出全部气力拖起女孩往宿舍走。
宿舍没有开窗户,不通风,刚进宿舍,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充满了整个宿舍。女孩子们纷纷捂着鼻子跑了出去,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不满的声音,她们都害怕沈墨画会突然给她们狠戾的一鞭子。
只有一个女孩子留了下来,她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沈墨画和满身是血的女孩。
沈墨画找出一个小医药箱,熟练地用绷带包扎起来,父母没有出事的时候,她曾经看过几本医学书籍,学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上药的手法,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大眼睛的女孩站在床边,看着沈墨画额头细密的汗珠,犹豫了一会儿,抽出小小的手帕给沈墨画擦去汗水。
沈墨画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女孩摸了摸头,小声开口:“用不用我帮忙啊?”
“你?”沈墨画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跑出去已经够奇怪了,居然还要帮她?
“我虽然不会包扎,但我可以帮你递递东西什么的,我不介意的。”女孩又摸了摸头,笑着道。
“你不怕我是个妖女?”沈墨画疑惑不已。
“你要是妖女,怎么还会救她?”女孩指了指还没有醒过来的小女孩,“爸爸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她,一定是好人。”
一个“爸爸”唤起了沈墨画封印在心底深处的悲痛记忆,她身子一颤,眼中出现了爸爸温和的笑脸,出现了他带自己去公园荡秋千、滑滑梯的美好时光。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女孩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得有些无措:“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什么。”沈墨画头也不抬地开口。
女孩反倒更加无措,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糯糯地询问:“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沈墨画。”
“你今年五岁吧?我今年十一岁呢,虚长你六岁,我可以算是你的姐姐!”女孩数着手指头笑嘻嘻地说着,蹲在沈墨画的身边。
“我叫杨芝。”杨芝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窗外的方向,不由得有些委屈:“我有爸爸,我不是孤儿,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
“你是被抓进来的?”沈墨画讶异地看着她。
“不是。我和爸爸走散了,然后一个女人就过来问我的爸爸去哪里,我不知道,她就把我带过来了,还不让我走了。”杨芝的眼中盈满泪珠,“爸爸找不到我,一定很着急的。还有妹妹阿萱,也很着急的!”
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哥哥走了,妈妈也走了,阿萱才一岁,我如果不回家帮着爸爸,他一个人照顾阿萱很费力的!”
“哥哥?”沈墨画一愣。
“我有个哥哥,叫杨慕,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儿子,可是,他在几年前就已经意外失踪了,他们都说哥哥已经死了……”杨芝越说越伤心。
沈墨画犹豫一瞬,僵硬地伸出手,用那方给她擦汗的帕子拭去她的眼泪。
杨芝一愣,她打量着面前这个五岁的小小女孩,明明比她小了六岁,为什么会让她觉得更加成熟呢?
“姐姐……”床上传来女孩微弱的呼声。
两个女孩一愣,同时转头看向悠悠转醒的女孩。
“醒了。”“觉得怎么样?”沈墨画和杨芝异口同声地说。
一个简短精炼,一个满是担心。
女孩有一瞬间的茫然,在杨芝的帮助下慢慢坐起身,对沈墨画虚弱地笑了笑:“我叫云归,谢谢沈姐姐。”
“不敢。”沈墨画起身,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随手之劳。”
“如果没有姐姐,我怕是已经死在那里了。”云归执拗地摇头,“更何况,姐姐长我三个月,我叫一声姐姐未尝不可。”
“哦。”沈墨画回答了一个单音节的字,不再说话。
“你为什么会被那些人打?”杨芝询问。
“没什么,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云归轻描淡写地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墨画突然转过头,“你是有抑郁症的吧?”
云归一顿,杨芝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云归:“你有抑郁症?”
“或许吧。”云归淡淡回答,恢复了本来的冰冷。
偶然间,沈墨画曾听到沈姐说过这个叫云归的事情,她的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又因病而去,小小年纪的她患上了抑郁症,多年未愈,她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静静地发呆,或是在阳光照耀着孤儿院的那些日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沈姐早就吩咐过其他孩子不要管她,当她被那些男孩子欺负的时候只是默默地抱了头不说话,默默地承受着他们的拳打脚踢,直到被打得疼痛难忍才叫出声。
福利院是阴暗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阴暗的,无论是多么纯洁的白纸,来到这个地方,都会被染了色。唯独这个患了抑郁症的云归,她不染凡世的俗气,独自一人默默又坚定地追求着阳光,她是一个从未放弃过希望的抑郁症女孩。
三个女孩,混着满室鲜血的味道,结成了好姐妹。杨芝作为最大的姐姐,当然承担了保护两个妹妹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