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事件过去之后,除了白芸,福利院的其他女孩子都开始慢慢地接纳这三个女孩了,她们早就看那些男生不顺眼了,如今看到这三个女孩子替她们教训了那些讨厌的男生,对她们的抵触也消减了不少。
唯独白芸,在那次与她们结下梁子之后,处处看她们不顺眼,凭着自己是福利院院长的女儿的身份,处处欺压她们,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女孩子们瞒着她,看似是浩浩荡荡地去找她们“算账”,实际上却是偷偷地贴补她们一些东西。
沈墨画素来不愿意与白芸这类不知好歹、骄横跋扈的人打交道,也不屑于那些墙头草般的女生说话,除了对待云归和杨芝,其他女孩子过来时她都爱答不理,即使被迫说两句话,也是金口玉言,秉着能少说一个字是一个字的原则,说的话是少了又少,也就在面对这两个好朋友的时候,脸色才缓和一些,话才多一些。
杨芝则不同,她本就是个乐天派,在遇到沈墨画和云归之前,与孤儿院的其他女孩子本就相处得不错,经历这些事情之后,也就损失了白芸一个朋友而已,对于白芸这种人,她也不屑于是否与她是朋友,无论是哪个女孩子过来,她都及时出现,给沈墨画解围,使出浑身解数和她们打交道。
而云归,虽然抑郁症略有好转,但依旧说不了多少话,她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安静,杨芝叽叽喳喳的性格她一时实在是难以接受,所以经常避着杨芝,她喜欢和沈墨画待在一起,因为沈墨画话少。
一计不成,白芸毫不气馁,她也不是傻子,当然猜出了这些“叛徒”背地里绝对做了很多背叛她的事情,她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但依旧不动声色地躲在自己的被子里想着第二个办法——
加重云归的抑郁症病情,使她们永远都不尽人意。
白芸记得沈姐曾说过,云归出生时,父母带着她去了云汐市最著名的云泉瀑布游玩,然后,也不记得是出了什么事,到最后父亲却不知所踪,没几日母亲离家后却也再也没能回来。唯一的亲人是她的姑姑,姑姑和姑父没有孩子,于是把她抱回家中,当亲生女儿一般抚养,但好景不长,在云归三岁那年,姑姑怀孕,生下了一个男孩,从此,转眼前对她疼爱非凡的姑姑姑父,瞬间就变了脸色,非打即骂,本就娇弱的她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姑父酗酒成性,经常回来对姑姑和云归打骂,姑姑又把满肚子怨气撒在侄女的身上,久而久之,云归的身体越来越差,性格越来越内向,沉默寡言,终于,在一日云归被打得倒地不起之后,被姑姑和姑父赶出了家门,而正巧有一个好心的邻居路过,连忙把奄奄一息的云归送去了医院。
三岁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全,不知她是怎的哭着手脚并用给邻居讲清经过的,邻居立刻报了警,警察随后赶来,立刻将云归的姑姑和姑父逮捕归案,然后将云归送到了孤儿院。
医生说云归患有抑郁症,若是不加以治疗则有极高的死亡率,警察们只得先将云归留在医院,而当他们给云归寻找孤儿院时,每个孤儿院院长一听是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三岁孩子,全部拒绝收留,当警察们一筹莫展时,有一个警察说去天堂福利院碰碰运气,谁知沈姐一口答应了下来,在云归病情稍稍好转时接回孤儿院,请来医生为她特别治疗。
而云归的名字,是那个领头的警察为她起的,那一天,雨过天晴,黑压压的乌云散去,白云从远方归来,那个警察也是个比较有文采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脱口而出:“孩子的父亲不是姓云吗?如果这个孩子没有名字的话,不如就叫云归吧。”
这些年来,在沈姐的悉心照料下,云归的病情稍有好转,但却引起了福利院其他孩子们的群体嫉妒,白芸和白淇甚至从母亲那里打探到了云归患有抑郁症的消息,心肠歹毒的兄妹俩不仅没有任何同情之心,反而经常找借口带着一帮人欺负她,而云归由于自幼父母双亡和生活在家暴的阴影里,只敢怒不敢言,每次挨打的时候,都缩成一团,抱着头,默默地挨着孩子们的痛打。
由于白芸和白淇很好的掩护,沈姐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若是她知道,那么,就凭着慕元熙的吩咐,她也会狠狠训斥儿女,不让他们继续做下去。
直到沈墨画的阻止,方才真相大白。
沈姐想起慕元熙那张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冷酷的脸,不由得冷汗直冒,取下鞭子,第一次狠狠地把儿女的后背抽的鲜血淋漓:“你们竟背着我做这种事情!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甚至是借着我的名义,这是谁教给你们的!?”
鞭子重重地打在后背雪白的衬衫上,白芸和白淇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低声地抽泣着,却是不敢申辩一句。
沈姐的两只手都抽得酸痛不已才停了下来,大喘了几口气之后,指着墙角,仍旧余怒未消:“去,跪在那儿,不准起来,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都不许吃饭!”
看着两个孩子低着头去墙角跪下,沈姐心中怒火和心痛交缠,犹豫了许久还是狠狠心走出了房间,临走前还把门反锁。
从那之后,在沈姐、沈墨画和杨芝的保护下,云归果然再也没有受过欺负,而白芸和白淇却是恨死了沈墨画三人,才有了之后的密谋。
白芸知道云归的弱点,召集了几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小姐妹,细细地耳语了一番。
那几个小姐妹不住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她们要做的,就是把云归彻底击垮!
每天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所有的孩子都会被带到小白楼的治疗室做治疗,检查有无超能力基因,而这个时间内,沈墨画、杨芝是不可能和云归在一起的。
那一天,白芸和她的小姐妹们难得主动地去接受治疗,早早地离开治疗室,等在云归的必经之路上。
由于云归的抑郁症还未完全痊愈,所以沈姐一般把她安排在前面,待治疗完之后立刻送去心理治疗室接受心理医生的检查。
云归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之中后,白芸冲着身后的一帮女孩子使了个眼色,她们心有灵犀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去。
云归一眼看到了领头的白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脚步一转就想绕开她们。
谁知这群人并没有走到她面前拦住她,而是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云归心下疑惑,按往常,她们应该拦住她然后找借口欺负她而已,即使有着沈姐的压力不敢胡作非为,但她们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口舌上占便宜的机会。
“我姑姑昨天来看我了呢。”穿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看到了白芸的眼神,心领意会地开了口。
云归脚步一顿。
“真的?听你说你姑姑最近刚刚给你生了个小侄子呢,不知道可不可爱?”另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子配合地询问。
“当然!”黄裙女孩骄傲地昂头,“姑姑他们一家都很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小侄子,不得已才把我送到孤儿院的,他们对我可好了,又给我拿来了好多零食呢!待会儿我给你们分一些!”
云归的眼神一阵恍惚,眼前闪过的是姑姑和姑父暴怒的脸以及落在自己身上的雨点般的暴打。
“咳咳咳……”此时,另一个红裙女孩装作生病的样子开始咳嗽。
“怎么了?没事吧?”白芸立刻上前,拍了拍女孩的后背,一脸的关心。
红裙女孩摇摇头:“谢谢芸姐姐,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我有些体弱呢,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你也是可怜。”白芸叹息,“妈妈去世了不说,爸爸又因为生病去世了,回去我和妈妈说一说,给你买一些药,顺便请一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没事的,这都好多年了,早就习惯了,我没有那么娇弱,实在没必要给我特别请个医生,多做作啊!”红裙女孩轻蔑的目光状似无意地瞥向身后不住颤抖的云归,嗤笑道,“瞧瞧,这不是那个抑郁症的病鬼吗?怪不得克死自己的爸妈呢,生来就是一个扫把星!怪不得你的姑姑姑父不要你!”
云归脸色倏然变得苍白,身子颤抖地愈发厉害,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噗……”
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云归缓缓地倒在地上,身子微微抽搐着。
这一幕显然是那几个女孩子未曾料到的,她们想着最多是晕过去而已,过一会儿自己就醒过来了,谁知竟然咳了血。
见到血的那一刻,女孩子们立刻大乱,那个最胆小的蓝裙女孩吓得尖叫了起来,捂住了眼睛。
还在小白楼里没有出来的孩子们和医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不轻,孩子们反射性地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医生们手中的笔和器械全部因为这场惊吓丁玲咣当地掉在了地上。
慕元熙沉着脸坐在众人看不到的密室里,在听到这声尖叫后,他猛然起身,阳光打在黑色的面具上,发出森冷的光。
沈姐最先冲了出去,看到倒地不起的云归后不由得大惊失色。
而白芸一帮人早已匆忙逃走,只剩下捂着眼睛的蓝裙女孩,一个人在那里疯狂地尖叫着。
沈姐命令工作人员把云归迅速抬到抢救室抢救,然后又命令一些高个子男生去抓住蓝裙女孩,扭到了白楼最高层的一间密室里。
这件密室酷似警察局里的审讯室,蓝裙女孩本就胆小,如今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工作人员们熟练地把她用铁链锁在墙上,从墙上取下一根浸了水的藤条握在手里,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