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刚刚走近，便看见戴安和几名捕快推搡着，发生了争执。

“你们放手！”戴安一边挣扎着想摆脱捕快的擒拿，一边怒吼道：“你们不能这样！我已经弃暗投明了，我是好人啊！”

“怎么回事？”郭捕头皱着眉头，向身旁的一名捕快问道。

捕快立马拱手，恭声禀报道：“头儿，他说自己刚才帮助过那位苏公子，那位苏公子承诺会给他说情！”

“苏公子？”郭捕头诧异地看着戴安，一时之间难辨真假。

正巧，苏寂和秦炎走了过来。

郭扬走上去，张口询问道：“苏公子，此人说刚才帮过你，不知……”

“没错！”苏寂点点头，解释道：“刚才我深陷困境，多亏这位戴安兄弟弃暗投明，不仅救了我，还趁机偷袭杀死了贼首胡广！”

戴安开始听苏寂替自己说话时，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可听说胡广是自己杀死的时候，脸上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苏寂自然看见了戴安的惊讶，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便继续说道：“所以，我想他这也算戴罪立功！希望郭捕头能想些办法，让他少些罪责！”

“既然苏公子这么说，那想来他也确实是立了大功！”郭捕头听苏寂一番说辞，忍不住对戴安高看几分，“那胡广可不好对付，本来想着得损失不少人手才拿的下他！”

郭扬昨夜和秦炎在查看尸体的时候，便推测胡广的武功肯定高他一筹，所以才带足了人手，却不曾想压根没派上用场。

他去过地牢，通道里直挺挺地躺着胡广的尸体，虽然身上有不少伤痕，但死因却是脖子上那凌厉的一刀，鲜血染红了整面墙壁。

但，以这戴安的身手，能拿的下胡广吗？

郭捕头心中多少有些不解，他也瞧出了戴安的底细，硬是要说偷袭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胡广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郭捕头！”

苏寂自然明白郭扬心中的困惑，毕竟他也见过尸体，自己这一番说辞郭扬未必全信，但也不要紧，反正任他们猜测也不会想到鬼面郎君的身上。

“嗯？”郭扬收起疑惑，出声问道：“苏公子还有何事询问？”

“不敢当！”苏寂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只是想问问，那些失踪女子人数可对的上？”

“对不上！”郭捕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反复清点，一一核对了这些女子的数目，却发现始终有三名女子下落不明！”

苏寂心头一惊，暗道一声果然，又问道：“那问过那些被抓的人吗？”

“问过了！”郭捕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口径一致，都说自己掳走的女子全在这儿了！只能回去大刑伺候，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苏寂皱了皱眉头，忽然看向一旁神色阴晴不定的戴安，向他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戴安犹豫再三之后，吐了一口浊气，幽幽地说道：“这事儿我确实有所耳闻！”

尽管苏寂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依然不死心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说起来，我们来洛阳城也有近一个月了！”戴安晃了晃脑袋，神情有些恍惚，“其实，你们说的那三个女子确实是被我们掳走的！”

“嗯？”郭捕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不好的猜测，“她们人呢？”

“死了！”戴安缓缓说道，忽然朝后院走去，“跟我来吧！”

“走！”苏寂和郭捕头跟在戴安的后面，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和自己一样。

一行人来到后院，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

“就是这里了！”戴安在大树底下站定，转头朝苏寂他们说道：“那三名女子，便葬在这下面！”

“这……”苏寂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染上一抹悲凉。

“她们怎么死的？”苏寂冷声说道，“这件事你参与了吗？”

“没有！”戴安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一直跟在胡广身边，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女子！”

“那你倒是说啊！”秦炎有些沉不住气，焦急地说着，“是谁杀了她们？”

“是张凌他们！”戴安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旋即面带怒容地高声说道：“他们就是一群牲口！”

苏寂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也不知这幅表情是真是假，但也没见他之前有举报官府的想法，多半是演戏呢！

戴安却不知道苏寂心里的嘀咕，仍然愤怒地说着：“那天，胡广带人出去了，就派张凌三人守着那群女子。明明胡广已经再三强调，不许碰那些女子，但那些个精虫上脑却直接将三名女子玩弄致死。”

他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众人，又接着愤怒地高声说道：“他们就是一群渣滓，我真想直接弄死他们！”

苏寂却没有再听进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树底下的那片土壤。那里，正静静躺着三名含冤而死的女子！

他的心头好似承受了一记重击，堵的有些难受！

“你说，”苏寂忽然转过头，看着同样神色复杂的秦炎说道：“迟到的正义，还算正义吗？”

“什么？”秦炎被他忽然一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苏寂前世这句话颇为流行，但更多人在思考，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曾经他觉得，正义迟到了也未必算晚，毕竟他从没有亲眼见到迟到的正义，以及迟到的后果。

但现在，现实告诉了苏寂，正义迟到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正义迟到了，或许也不能称之为正义了吧？”苏寂落寞地摇了摇头，指着长眠于地下的几名女子，“至少对她们而言，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来人！”郭捕头挥了挥手，马上走过来两名捕快。

两名捕快恭敬地说道：“头儿，有什么吩咐？”

郭捕头指着面前的那片泥土，肃然说道：“找几把锄头来，给我把这里挖开！”

“是！”两位捕快应声说道，便去墙角找来两把锄头，对着地上一顿乱刨。

过了一会儿，捕快挖出的浅浅坑里隐约露出了一卷草席模样的东西。

“有东西！”他们连忙朝郭捕头喊道：“头儿，这里有东西！”

看着草席，在场众人的心再次狠狠一揪，郭捕头冷静地说道：“抬上来看看！”

两名捕快把草席抬了上来，并且打开，陆露出了叠放在里面的三具女子尸体。

“果然！”苏寂看着面前三具衣衫不整的女子尸体，心里长叹一声。

他把自己的衣袍解了下来，几步走到尸体旁蹲了下来，轻轻给她们盖上。

众人静静看着这些尸体，皆沉默不语，气氛突然有些冷清与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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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共欠三章，我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