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自认为不是急色之人,况且以他现在的“本钱”,想急也急不了啊!
所以他面对许敬宗的诱惑,还是选择了拒绝。这份拒绝发自内心,绝对不是因为担忧因此影响名声。
其实李弘还是有所误解,其实他只要不沉湎女色,以致于耽误正事,倒没几个人会在意他养几个舞姬。
否则,难不成许敬宗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将太子引向歧途吗?
李弘拒绝地没那么干脆,但许敬宗送的却很坚决。
“老夫办事,殿下尽可以放心,怎么说老臣也是太子少师,殿下来我府中任谁也挑不出差错,那便如此定下来,殿下若有闲暇,不妨来此欣赏乐舞!”说完,许敬宗摆出一副‘你不答应就是信不过我’的样子。
但许敬宗越是如此,李弘就越觉得这份“大礼”没那么好收。
“许相公想必定然知道我在东宫的三位授业恩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我若收了相公所赠,来日恐怕要被恩师以不务正业为由而责罚,还请相公体谅一二。”
好说歹说,总算拒绝了许敬宗的热情“大礼”。
上元之后,就到了李弘第一次参政的时间了。
文成门连接着文思殿,说是门,内里却一点都不小,算得上一座小型宫殿,否则李弘也没处领诸司启事。
“其实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会发现其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复杂。”
这是李弘在文成门内参政决“事小者”当日的感慨。
一切顺利,李弘以青雘huo四声在奏疏上批阅诸司所奏之小事,以区别于朱砂。
不过转眼之间,李弘已经参政四次了,许是因为皇帝的关怀,也有以许敬宗等对李弘怀有善意的宰相的照拂,再加上李弘本身的能力,这几次李弘所作出的决定从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时间也已经悄然来到了二月,益州、绵州等地官员上报皆言有龙现于空中,因而改元龙朔,显庆六年是为龙朔元年。
在龙朔元年的二月,李弘也真正见识到门下省存在的必要性,以及政事堂存在于门下省的真正原因。
有龙现于天空,是典型的祥瑞之兆,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帝李治,从他迫不及待地改了用了五年的年号便不难看的出来。
自董仲舒在答汉武帝的策问中正式对“天人感应”作出具体阐释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天灾、星象等等时人难以解释的自然现象,常常与帝王、国事联系到一起。
所谓祥瑞其实就是这种理论的产物。
李弘心中自是不相信什么祥瑞的,但架不住皇帝李治相信啊,李治不仅相信,还因此认为此祥瑞预示着辽东大胜。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发生在川蜀的事同辽东联系到一起的。
不论李治如何脑补,他已经这样认为了。虽然还不至于做出什么昏聩之举,但他却突然把一件原本一直没有向群臣表露出来的事提上案头——御驾亲征高句丽。
实际上,当群臣知道皇帝的意思时,皇帝已经亲自写好了诏书,越过中书省,直接送到了门下省。
门下省上一个侍中还是中书令许敬宗兼任的,而今两个侍中全都空缺,侍中之下就是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许圉师了。
许圉师不负众望,二话没说与给事中赵仁本一起在皇帝的诏书上面写了一大堆的反对之词。
然后将诏书驳回,发回了中书省……
这一来一去,不止政事堂的相公们,中书、门下两省得中级官员也全都知道了。
皇帝即便对许圉师的做法有所不满,在明面上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出发许圉师。按照制度门下侍郎许圉师便能如此做。他既有资格把皇帝的诏书送到中书省要求重新拟定,也有资格在皇帝的亲笔诏书上涂划修改,写上反对诏书的内容那更是小意思。
李弘知道这事的时候还要再晚上一些,还是从武皇后口中得知的。
其实除了李治自己,还这没多少人赞同他御驾亲征,但谁叫他是皇帝呢!口含天宪,朕即国家的至尊!
包括武后、李弘在内对李治身体较为了解的人都知道李治的身体实在不适合亲征。
早在武后问起的时候,李弘就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坚决反对的态度。
因此,不止朝堂众臣在想方设法地劝皇帝打消亲征的念头,就连在宫内,以武后为首的内宫中人也反对亲征。
在这样的背景下,时间来到了三月份,百济传来好消息,叛军虽然依旧占据城池,但兼有内斗,已经进攻乏力。
苏定方也已经带兵渡海再度踏上百济西北部与高句丽相连的熊津都督府。
战争的阴影再度笼罩辽东,与此同时,劝谏皇帝打消亲征得念头也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