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即将去蔡府拜访的谢誉感到有点小紧张,便向大家征求意见:“第一次登门拜访,什么礼物都不准备,是不是不太好啊?”
杜瑞生笑道:“你怎么一副像是第一次去见岳父的样子,还说对人家没意思。”
“我这不是想到人家一家文化素养那么高,就我肚子里那点墨水,怕会出丑嘛。”谢誉解释道。
史历却道:“术业有专攻嘛,哪有人样样都精通的,你的长处本就不在这上面,出丑就出丑呗,现在你才是他们家的恩人,干嘛反倒把自己弄得像个孙子似的。记住,要不卑不亢。”
郑佳调侃道:“向董卓自荐时更是性命攸关,也没见你这么忐忑。区区蔡邕还能把你怎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正是你谢子恒的长项吗?”
“唉,唯有自己执生啦见机行事。”谢誉叹息道。
其实谢誉与蔡邕平时在董卓那边是经常能见面的,只是之前两人都没什么交流,而且蔡邕是除非董卓有向他问话,否则话基本话很少,所以谢誉对蔡邕的性格并无多少了解。
今日一见,蔡邕对谢誉还挺热情客气的,先一上来,就是对谢誉搭救女儿的恩德感激一番,谢誉自然也得客套回应。当被问及家中境况时,谢誉则施出擅长的“忽”字诀,着实把老头忽悠了一番。
而让谢誉感到宽心的是,蔡邕并没有因为谢誉是董卓的人而有丝毫看不起他的意思,虽然两人同为董卓效力,但是与主动投靠董卓的谢誉不同的是,蔡邕却是因身家性命受到董卓威胁而被强征入府的,谢誉先前的忐忑多少是因为顾虑到这一点而起的。
谢誉知道老头子不仅是经学大家,而且诗词歌赋,琴鼓书法也样样精通,便不敢班门弄斧,当把话题引回老头身上时,谢誉的彩虹屁一个接一个地鼓吹过去,直让蔡邕这么谦信的人脸上也得带有点沾沾自喜。
全程还有蔡邕长子作陪,他儿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在父亲面前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举止谈吐丝毫没有僭越父亲,蔡家的礼教门风可见一斑。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谢誉还没能得见今日蔡府的主角,谢誉心想:按理说现在的人也没受过朱熹版三纲五常的荼毒,总不会在自己家里都不能来见我吧?
谢誉不知道的是,一得知他登门后,蔡琰的近身小翠就急忙忙跑去蔡琰闺房把这消息报给了自家小姐:“来了来了!小姐,谢公子来了!”
蔡琰握着书籍的手不由一紧,但还是装着漫不经心地道:“来了就来了呗,看把你高兴的。”说话间,她的目光依然没有从书籍处移开,只是当前这一页明明还没有看完,便翻去了下一页。
见此,小翠便有意要逗一下她:“婢子就算是高兴,那也是替小姐高兴啊。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惦记着,说‘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来啊,不会不来了吧?’”
蔡琰把书一合,假装生气道:“我说的又不是他,就你多事。”
“是是是,只要小姐你高兴,就权当婢子多事了。小姐,人家来都来了,你不去见一见?”
蔡琰重新把书打开,故作镇静地道:“我书还没看完呢。”只是此时她胡乱翻书,却是怎么翻也不对,只好把书又放下了,解释道:“我之所以念叨他,是觉得欠人家的恩情总是不好的。”
“小姐说的是,谢公子来了也好,这样小姐就可以为他弹奏一曲,早早还了这份情,从此各不相欠,省得小姐天天惦记着他。”小翠替蔡琰排解道。
蔡琰嗔道:“我哪有天天惦记他,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其实蔡琰心里早有盘算,只需等到用膳时分再出席,届时给谢誉敬上一杯酒,权当感谢。然后再以为父兄及客人助兴为由,在席间抚琴,这样一切就合乎情理止于礼,又不会表露自己的小心思。
当然,演奏的曲目自然不可以是《凤求凰,用父亲所作曲子,或者自己新近所作即可。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为自己首先想到的曲目竟是《凤求凰而自我责备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用膳时分,款款而来的蔡琰却被告知,谢子恒因为有要事,已经先行离去了。蔡琰心里一落空,不由想道:“这人真是,怎么又是这样,说走就走。”
其实谢誉所谓的有要事只是藉口,他不过是在蔡邕这对恪守礼节、循规蹈矩的父子面前感到好不自在,想着在这种情形下,哪怕后续蔡琰会出来相见,这场景也不会是自己原先构想的那般风花雪月。
谢誉可不想让一桩美事发展得毫无生趣,便借口义兄华雄与自己有要事相倾,故而不得空留下用膳。这样,也好让他和蔡琰之间的事没那么容易两清。
郑佳进了太尉府当差后,实质上也充当了谢誉在太尉府的耳目,更时刻为谢誉留意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启禀大人,郑大人派人来传话,说大人您等的人终于到雒阳了。”薛大向谢誉禀告时,谢誉在司农寺正值百无聊赖之际。
听到郑佳从太尉府传来的这个消息后,谢誉大喜,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马上就要亲自回太尉府看看。
谢誉一到太尉府,正好遇上宿醉方醒的董卓在听底下人汇报,说是何进败亡之前,曾分派将校四出募兵,现在雁门人张辽从河北募得千余人,携同从河内募兵三百多人的郝萌,已至城郊听候太尉发落。
董卓现在人强马壮,也没太把这点兵马放在心上,便向张辽、郝萌分别授予别部司马和佐军司马的军职,想着将他们随意收编了即可。
见此,谢誉便请求董卓将郝萌和其所属兵马交由自己调配,用以撤换司农寺和国库的守卫,董卓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其实谢誉不是不想将张辽这个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曹魏名将收入囊中,只是张辽太争气了,随便就招来了一千多人,为了避免董卓认为自己有专兵之嫌,谢誉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郝萌搞到手再说,聊胜于无。
成为了郝萌的直属上司后,谢誉把原司农寺和国库的守卫集合到一起,逼迫他们表明心迹,并从中选出愿意向谢誉肝脑涂地的一百多人,让他们宣誓效忠,然后再把这些人交由郝萌统领,使他手下士兵整合至五百之数。
剩下的原守卫,谢誉则物尽其用地将他们尽数派遣至华雄的军营。同时,谢誉又向郝萌送以重金,好让郝萌归心。当然,这些金子都是直接从国库拿的。
在以前,谢誉想着自己即便是董卓的心腹,但也害怕要是做事太过火,会被大司农周忠给他来个先斩后奏,到时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因此对周忠还顾虑三分。但现在司农寺的守卫已经全部换成谢誉的人,这下他在司农寺总算是可以肆无忌惮了。
这段日子来,谢誉在司农寺也并非没干实事,反而已经将整个司农寺里头的大小官员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
这下,他开始在司农寺中排除异己,由此自大司农以下的大小官吏中,不管有没有才干,只要是冥顽不灵的都被谢誉扫地出门,只留下那些识时务,又愿意向谢誉效忠的人。
从此,全司农寺的人都唯谢誉马首是瞻,大司农周忠则被彻底架空,有职无实。
时有讥讽朝政者言道:司农寺中有两位司农,一位是大司农,一位是少司农。而这少司农,指的就是谢誉。
通过谢誉,董卓也就掌控了全国财政税收、钱粮大权,国库和国家粮仓——太仓,也变相成为了董卓的私有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