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命运的话……

古绎放下了咖啡，对系统说道：“这倒是给了我一点灵感，唔，系统君，现在离直播开始还有几分钟来着？”

“两分钟。”系统尽职尽责地报时。

“那么，直播间名字就叫天线宝宝的正义花园吧！id嘛……”

古绎的神情一瞬间变幻莫测，最后用略带高深气息的口吻对它说。

“就叫卡珊德拉吧！”

系统君似懂非懂：“您的直播间名字，是在单纯的玩梗，还是在开玩笑呢？”

“不啊！我只是单纯地想玩一波劝退而已”她异常坦然地回答道。

天线宝宝的正义花园，这个名字多棒啊！

一看就是一个具有童心，正能量的直播间，而且充满欢声笑语。

要知道，从来没有什么童年的她，也是在最近知道这么有“童趣”的剧呢！

起初是她网上的好友群里，掀起了一股天线宝宝热潮，甚至有人还开了一个天线宝宝组织，全称“天线宝宝花园”。

他们连头像和id都改成了天线宝宝有关的图片和内容，在一大片古风id的群里，一看起来画风就与众不同。

于是，她果断吃了这个安利。

结果看完之后才发现，是她太天真了。这哪里是一部给儿童看的啊，说是恢宏巨制也不为过。

你见过如此可爱又具备沙雕元素，还符合国家定义，不被“家长”所举报的教育节目吗？

没有！

至于，卡珊德拉这个id，其实是希腊神话里一位女先知的名字。

她是阿波罗的祭司，拥有预言能力，却始终不被人相信。

古绎在那段消极的时间里，曾经疯狂地沉迷于书籍的世界，她基本什么文学书都看，骑士类的《罗兰之歌》，意识流的《尤里西斯》，史诗《伊利亚特》这些都翻过。

她很清楚地记得，在《阿伽门农》的剧本里，卡珊德拉曾那样的感叹过：

“夜莺清纯的歌声，和她的命运！神把她化作鸟，赋予她无忧的生命。而我受的却是切割不休的刀锋。”

那时候，她回想起了那些目光扫过身体时，自己下意识地颤抖，还有仿佛刀子割在身上时火辣辣的疼痛……

跟卡珊德拉有点类似的，是西比尔。

这位也是个女先知，但是在神话里，阿波罗爱上了她，给了她强大的预言能力，并且承诺只要多少年她的手中有尘土，她就能活多少年。

但最致命的是，西比尔忘了向阿波罗索要青春，于是顶着自己衰老的壳子，求死不能。

有些时候，古绎觉得她们两个挺像的，都是被阿波罗坑惨了的女人，而且都是女先知，只不过……

西比尔寻求着死亡，但卡珊德拉没想过要自杀啊！

所以，她才选择这个做id。

“好的。直播间名字和id已经填上，自动录入进数据库里。”

“友情提示，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一分钟，鉴于主播现在还仍未触发任何任务线，请务必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与本世界的任意人类接触，并产生交集。”

“唔”，听到这句话，古绎疑惑地问道，“不用这么急吧，我记得合同上说过，直播的任务期限基本是无限啊！”

与人接触，这个并不难，但是产生交集，就有些微妙了。

打个比方，我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我道歉过了。但是我没有跟你交谈，所以也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但如果我跟你交谈了，了解了，或者我跟你成了很好的朋友，那么从今以后，我们的命运线就有了重合。

这就是接触。

所以…………

古绎揉了揉太阳穴，心想：“难道我还真要上演一下现实中的碰瓷不成。”

“不行不行，等会儿一开直播，观众就看见我上演碰瓷技术什么的，也太羞耻了一点吧！”

这边，身为一个社交困难的古绎正感到棘手，转而问起系统君，“系统，能不能宽限一下？你要知道，这时候我去哪里找人接触啊，等等……”

然而，话说到一半时，却戛然而止了。仿佛正看着起劲的书，结果断更了似的。

系统奇怪于她的话语，问道：

“嗯？主播，怎么了？”

古绎没有理它，反而盯着外面，嘴上说道：“你先停一下直播倒计时，那个姑娘，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她看着路过咖啡馆的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奇怪在哪里，那姑娘是不是……脸色白的有点过了？额头上还有汗珠呢，也不擦一擦？

然而系统君不为所动，它宣布道：“现在距离直播开始，还有20秒，请主播尽快与人接触。”

这边系统君在进行的死线宣告，但古绎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路边的那位奇怪的少女身上。

又是熟悉的蓝白校服，左右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个双马尾，背着书包，估计又是个初中的学生。

“还有10秒正式开始！”

眼底青黑，多半是熬夜过度了一点。正常，现在的学生要不是不会熬夜，那才叫不正常呢！

“还有9秒！”

脸色惨白，额头一直在冒汗，走路也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就像生了病一样。

最重要的是……

“8秒！”

古绎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位少女。

这姑娘也太瘦了一点吧！

她下意识地想要出去帮少女一把，却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7！”

【你在干什么啊？】

【放手，谁要你帮忙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这都能弄不好，要是不会，就别过来搭手好吗？】

【啊！抱歉……】

“还有6秒！”

眼看着少女几乎快要虚扶着栏杆才能正常行走了，她抿着嘴唇，握住了自己的衣角，眼眸低垂。

还没等到5这个数字说出来，系统君就看见自家主播突然站了起来，推开咖啡馆门。大步地向那个少女走过去。

系统君调取了周围的监控，才发现那个少女在刚刚不知为何，突然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而自家起先还试图延迟工作的主播，则是先让它记得录个像，然后猛地一下跑了出去，扶了人家一把。

系统君：“…………”

这一刻，它回想起了数据库里对于这位主播的资料和分析，其中有一条就是：

容易对女性心软和对大部分正常女性抱有好感，且好感波动不会超出友谊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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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谨觉得自己就像一尾活在死水里的鱼。

幼年时，还健在的母亲会给她讲很多东西，有故事，也有人生的道理。

她说：死水是不流动的水，是被人类抛弃的。它虽然还存在，但是已经死去了。所以才叫死水！

死水里也有鱼活着的。它们平时都在水里游来游去呢！

而每当水里的氧气不足时，它们都会纷纷跳出水面，张开嘴，试图汲取空气中的氧，以此存活下去。

有时候它们甚至会渴望跳到岸上。

不想活了？

不，不是的。我亲爱的女儿，它们这样做正是因为想活下去啊！

哪怕死在岸上也好，哪怕变成鱼干也好……

只要能够多呼吸一秒空气，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促使它们这样做的，仅仅是它们自己的求生欲而已。这是它们无法抗拒的本能，为此，人们偷笑它们的愚蠢，海鸟在享受投怀送抱的食物时也讥笑着它们。

但对于它们来说，只要能够再次呼吸到氧气，哪怕过几秒就会失去生命，也好过现在就死亡。

而在这时，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那死水里的鱼一样，拼命的挣扎想要跳出水面，去获得那得来不易的氧气。

她的手脚冰凉，浑身冷的像一具尸体，眼前已经开始发晕，就连呼吸中的空气里的氧气也如同被抽干了。

慌乱中，她想要下意识地找什么东西支撑一下身体，然而软绵绵的手掌抬起来的时候，连一片落下的叶子也抓不住。

——她是一条躺在岸上的鱼，努力地张着嘴，拼命的扇动自己的鱼鳃，徒劳地摆动着赤红色的鱼尾，就连雪白的鱼鳞上也布满刮花的痕迹。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无数密密麻麻雪花似的小点冒了出来，塞满了她整个视野。

耳边传来的声音也不真切了起来，周围行人的声音都好像含着痰说话，或者在罩子里说话的一样，怪里怪气地。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她四下无助，不知所措，又虚脱地跌坐在地上时，有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了她止不住下滑的手臂。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人正稳稳地握着她的胳膊，那人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成了她整个身体支撑的重心。

那人扒开她的眼皮，似乎确认了什么，就将一块小巧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浑身无力的她下意识的含住了那块东西，舌尖触碰到表面的那刹那——

丝丝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一颗常见的水果糖而已。

与此同时，那人好像在她耳边低头说了些什么，但短暂性地耳鸣却让她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明白，对方其实是在问她的父母电话是多少。大概，是想让她父母来接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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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现在静静地看着古绎的动作，面无表情。早在她走到咖啡门口时，他就默默地听从她的话，开启了录像功能。

并且同时打开了直播。

于是当她确定了小姑娘只是低血糖犯了，喂了一颗糖，又扶着人家企图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时。

不经意间，古绎微微一抬头。就发现了面前这张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屏幕上，已经开启了的直播间，还有列表那里单位数的在线观众数量……

以及，满屏幕的“2333”，和几条十分显眼的消息。

“说好的天线宝宝呢，难道这是什么天线宝宝大电影？或者天线宝宝拟人剧？”

“真人大电影连头套都没有？”

“那就是拟人了，我猜这位身边的少女一定是小波或者丁丁。”

“主播你可以的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