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便简单多了,阿娘思虑的周到,至于阿娘的那些首饰,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帮阿娘赎回来的。”慕云笙勉强笑道。
“你这孩子说这些做甚,那些东西太扎眼,总归平日里我也戴不出去,留着也无用。”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回木匣子内,十分的小心翼翼,嘴角还带着一丝满意的笑。
慕云笙也交待了一句要小心放好的话之后,就说是要去温书,也不在多留,起身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子里,慕云笙拿起桌角上次没有看完的那本书,翻到了夹着叶子的那一页,接着看起来。
一柱香过后,慕云笙看着书缝间依然夹在哪里的那片叶子,有些烦躁,她把书一扔,走到床前,一歪身子便躺了上去,既然看不下去,还不如好好的睡上一觉,歇歇脑子。
自那日后苏苒便又开始了练功,慕云笙这次教的很是负责,一招一式都严格把关,苏苒更是没了歇息的空。
苏苒隐约觉得,自那日后,慕云笙便不是很高兴,有时一个人坐在一边也会发起呆来。在苏苒眼里看来以前的慕云笙就算整日里绷着个脸,眼睛里却都是带着几分笑意的,是以苏苒一直以来对这个少年的感觉都是很亲切。
可是这几日,慕云笙明显的有了一些变化,虽然有时和她说话也会咧嘴笑一下,但那眼睛里却是无丝毫笑意的,少年有心事啊,苏苒想,莫不是也开始愁嫁了?那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还是和以前一样,慕云笙不说,苏苒也不问,一定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苏苒只要确定他不是针对自己的就行。
慕云笙身上背负的,可以说是家仇。
她父亲原为一小小县丞,县丞这官说大不大,顶多算是正八品,但是说小也不小,大渊官职,县丞为县令之佐官,典文书及仓狱,为县令之辅佐。
也就是说县丞为县令的副手,主要职权是管理文书和仓库,不过有的时候,也能管理地方财政和治安。就比如他还有另一个职权,就是县长临时不在或者受伤病重不能处理政事时,他可以代替县长暂时管理地方。这样看来,也是颇有实权的官职,可算的上是县里的二号人物。
慕云笙不会记得她这个县丞老爹的样子,因为她们父女压根就没照过面。在慕云笙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包括仆役丫鬟在内的一家二十五口全部被山贼杀害,其中也包括她的两位哥哥。
这件事慕大娘原原本本的不知跟慕云笙说过多少遍,每一次说起当年之事,慕大娘都像是变了一个人,面容扭曲,脸上的恨意是那么强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这恨意转嫁给慕云笙,才能更加坚定这个孩子的信念,让她一定要找到那幕后之人报仇雪恨。
慕云笙当然也是这样想的,直到现在,她也一直在这样做,家仇是一定要报的,那是给了她生命的父亲,还有与她血脉相连的两个哥哥,以及那些无辜受累的可怜人。
可是慕云笙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一切,所以她的恨意远没有阿娘来的这么强烈,她有目标,也有动力,只是这动力还不足以让她失去理智,奋不顾身。
一个月后,立冬。
立冬之日,水始冰,地始冻。
大渊位于南部,相对来说,气候还算温和,虽已到立冬节气,还不算太寒冷,落霞湖的水也还是哗哗的流着,没有丝毫要结冻的景象,只是明显的感觉天气干燥了些。
出门时,衣服穿的也多了些,不是太习惯,苏苒觉得有些活动不开。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她提意休息一下,正好也有件事情要说。慕云笙来的比苏苒还要早些,这会儿也觉得有些累,向她点点头,二人便面相湖面坐了下来。
“外公今天对我说,过几日阿娘便回来接我,我应该是快要走了。”
这是要告别吗?慕云笙心里想。
“才刚刚熟悉就要分开,真是舍不得。”苏苒有些惋惜的说道。
“这是好事,回定国候府,总比在这里强,你的身份很尴尬,你阿娘也都是为你考虑。”
“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候府若承认了你的身份,你也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慕云笙笑了笑,有些打趣道。
“虽然,我不曾问过你……”
苏苒想了一下,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不管何时,不要太难为自己,万事量力而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要知道,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没有人对慕云笙说过这句话。
他看着苏苒的眼睛,里面透漏出来的情感异常真挚。
他想起来一件事。
“你可否再帮我一个忙?”慕云笙突然问道。
“什么?”
“等云姨带你回京时,你可不可以要求我送你们一程。”
苏苒看向慕云笙,很是诧异,心想,这不合规矩啊。
“我要去一个地方,不想阿娘知道。”慕云笙解释道。“你只要胡搅蛮缠即可,就说舍不得我也行。”
这还真是……
你还别说,苏苒回忆了一下,以前那个云舒苒说不准还真有点这样的小心思。那好吧,就算不是帮你,也得全了小丫头这点小心意不是,可是欠了人家一条命呢!
苏苒爽快的应了下来,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有时我觉得你也不像个女孩子。”慕云笙看着苏苒的动作怀疑的说道。
“哪里不像?”苏苒两手托了托脸颊道“你没发现吗?我和你站在一起,更能显出你的‘男儿本色’。”
慕云笙仔细看了一会儿苏苒的脸,最后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样也打击不到人家,苏苒一脸泄气。
“我不是在说你的样子,是说你的性子,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子都很容易害羞,还很娇气,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就像你以前一样,总是偷偷跟在我身后,又不说话,我一看你或叫你,你就吓得跑,哎,莫不是你以前都是装出来的?”慕云笙惊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