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前院,锣鼓礼乐声更盛,苏苒有些紧张的抓紧了简玄墨的衣襟。
“你若不愿,如今还来的及。”简玄墨的步伐明显的慢了下来。
“无妨。”
无妨?这是什么回答?简玄墨不明白苏苒的意思。
“其实于嫁人这事,对我而言,嫁谁都无妨,只要他不傻不玻而如今这婚事对各方来还都挺满意,封奕与我也都不讨厌,就算得圆满。”苏苒趴在简玄墨肩膀声道。
“倘若你日后后悔了呢?”简玄墨向后微扭头。
“嫁给别人我就一定不会后悔了吗?所以这后悔二字,并不取决于我,或者是任何人,没有人能算到还未发生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拜托大哥,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要跟你交待一声妥当,此事我也不知从何起,我已将信交于含嫣,来日,她会交给大哥的。”
不知不觉已来到候府门外,简玄墨没有再问苏苒是何事,三步外站着一身珠光宝气的傅黎轩,那家伙不只眼力好,听人耳力也不差。
傅黎轩微笑致意,将轿帘掀开。简玄墨走到轿门口,转身背向轿门,心将苏苒放进花轿里。
苏苒坐正,低头将脚边的鞋子拿起,待感觉有人接过,微向前倾身,声道:“大哥保重,阿娘就拜托大哥照佛了。”
苏苒知道自己的请求对简玄墨来有些不合规矩,不过,难道还要指望简知文吗?
人就是这样,考虑问题时往往都是以自己的角度出发。苏苒心里也明白,当年的事情,云思婵白了就是一第三者的角色。但是,她毕竟是原主的生母,所以在苏苒这里,对简知文总免不了会有一丝怨念。
都血脉相连,是以这丝怨念,简知文多少也能感受的到。
新娘入轿,礼乐声更甚,简知文望着已经合起的轿帘,心里有愧疚,却并无不舍。
自年后,每当他在家时,夫人都会想方设法让那孩子在福熙院多待一会儿,他又如何不知夫饶用意?只是这长久的疏离岂是一时半刻所能化解的?这辈子,终究是不会再有一女儿长伴身边。
云思婵没有出去送嫁,此时她正一个人待在女儿住过的房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嫁妆都是新置办的,房间里的东西原封未动,甚至往日里苏苒的换洗衣物也都还在。
“云姨娘,姐她们启程了。”含嫣走进房门,轻声回报。
“嗯,好。”云思婵起身整了整衣衫。
“那丫头一拍屁股走人了,这许多琐事倒是不用操心了。”云思婵边走边道。
含嫣听罢,挠了挠头,心想,姐在时,不也是姨娘一人忙活,也未曾抄过什么心啊?
不过,姨娘的脸色看起来尚可,倒是让她舒了口气。
云思婵现在是想让自己赶紧忙起来,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才是最可怕的。她记得前几日苒好像对她过,女人这一辈子,不要为谁,无论是儿女还是丈夫。重要的是要先为自己而活,这并不是自私,而是要有自己的事业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充实了自己,便不会再虚度光阴。
“尤其是阿娘,不要再把人生寄托在我或者是父亲身上。这些都是不靠谱的,阿娘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不是吗?阿娘现在把府里整理的就很好,这就是你的价值体现,你愿意去做,想要去做好,而且结果本身做的也很好。”
“阿娘一定要相信,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云思婵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笑,这孩子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一套?的像是个大人。
轿子围着定国侯府转了一圈便向城门方向走去,红毯一路铺开,一直延伸到皇城门口,何止是十里红妆?只可惜苏苒此时坐于轿中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红彤彤的一片,衣服是红的,盖头是红的,身下的轿子以及眼前的轿帘都是红色的。
有点晕眼。
不,是晕轿。
路算是平稳的,轿夫也都是老手,只是苏苒这体质,真的是不适合坐轿。胸闷气短,胃不时的往上翻腾,如果简玄墨是在此时再问苏苒会不会后悔,苏苒一定会重新考虑这件事。
松开衣领,掀开盖头,将头上的发髻打散,苏苒瘫倒在轿里。
一直到出了皇城门,轿子方停下来,苏苒听见外面有蹄蹄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应该是在整队,苏苒猜想。之前简玄墨曾跟她提过,除了随行的丫鬟婆子和护卫,还有三千军队护送,其中一千人在前方开道,两千人负责护卫她们,所以对于此次行途的安全问题,绝对可以放心。
当然这三千人不只是候府中人,其中包括朝廷派出的御林军,还有千诸的随行人员,之前皇城中没有隐患,所以安排他们在城外接应。
浩浩荡荡的三千多人队伍,哪里是嫁娶,完全像是在行军,苏苒迷迷糊糊的嘟囔。
傅黎轩将马放慢了速度,待来人跟上,方侧身问道:“怎样?”
“回大人,像是大渊丞相二公子王祈。”
“哦?”傅黎轩挑眉笑了笑。
“他跟上来了?”
“没有,只跟到了城外约二十里处便返回。”
“哼,都是不省心的,一身的风流债,这一点倒是相配。”
这是什么意思?下属没听明白,也没有回应,直接退下。
队伍规整完毕,一千人先行出发,负责开道和安营扎寨。像他们这种人数,驿站是住不下的,所以必须得自给自足,就像苏苒所的,这跟行军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砰砰砰。”
这边刚要启程,苏苒那边就传来声响。轿子是专门定制的,可与马车组装,此时她坐的轿子就已安置在了马车之上。
“怎么了?”简玄煜一直在苏苒马车旁,之前他隐约听见里面哼唧的声音,只是按下好奇没有去问。眼下苏苒一打招呼,简玄煜便立刻问道。
“我想出去,不想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