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宫内,公良婕妤面容憔悴的卧在床上,身边只有一个小宫女在一旁候着,近日来和玉宫内的下人们都被审问,这名小宫女还是皇后特意指派来伺候的,不过公良婕妤倒不是很在意,脸色虽然因为小产而有些苍白,神色却也没有过多的伤心。
“夕贵妃娘娘到。”
太监的尖细的声音把公良婕妤从神思中叫醒,小宫女连忙要去扶公良婕妤,公良婕妤摆摆手,示意不用。
果然宿叶夕这次也没有等公良婕妤的迎接,径直入内,身边也仅仅跟着彤冉一人。
“你下去吧。”彤冉对着小宫女冷冷的说道。
小宫女看了眼公良婕妤,又看了眼宿叶夕,犹豫着退了出去。
“贵妃娘娘吉祥,请恕嫔妾身体实在是不适,不能下床行礼了。”公良婕妤轻轻的弯了弯身子,当做是给宿叶夕行礼了。
“嗯。”宿叶夕应了一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寂静,宿叶夕也没有说明来意,就那么好似对这件房间很有兴趣的样子,四处张望,就是没有去看公良婕妤。
终是公良婕妤忍不住了,先问出了口:“不知贵妃娘娘莅临和玉宫,可是有何事。”
宿叶夕:“嗯,的确是有些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你不要的龙子来说。”
听到宿叶夕的话,公良婕妤身体一僵,有些惊恐的看向宿叶夕。
宿叶夕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良婕妤一时分不清她是随口那么一说,还是当真知道了些什么。
公良婕妤进宫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和宿叶夕也算是打过交道的,可她从来都看不清这位整个后宫的女人都羡慕的人。
明明有圣上无尽的荣宠,却又偏偏想要离开。可若是向往江湖的自由,又为何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座绚丽的牢笼。公良婕妤一直认为,如果是宿叶夕的话,是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开的。
公良婕妤短暂的思考之后,有些惊慌的说道:“娘娘这是何意,嫔妾听不大懂。”
宿叶夕抬眸,冷冷的道:“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本宫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和你打哑谜。你的目的本宫调查了一些,虽然不觉得你这方法是最上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抉择了,那也没什么。”
公良婕妤深呼吸了一下,决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要再那么惶恐了,“那可真是荣幸,嫔妾竟然有一天也能得到夕贵妃娘娘的注意,特意派人去调查。”
“你的事情并不难调查,你的父亲公良郡公,封地怀州,虽不是什么大地方,但也算个温饱之地,在当地,也能称的上是地位很高的了。你的母亲是他的原配,可惜生下你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损了。接下来就是很常见的故事了,宠妾上位,嫡女遭冷落。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美其名曰把自己的嫡女献给皇上,实际上现郡公夫人的小女儿,比你小三岁的妹妹才是你父亲的心头宝,早就看好了和当地富绅的联姻。此次你行此招,想来也是你那妹妹即将出嫁,你不想她,或者说是她母亲如意吧。”宿叶夕不缓不慢的说了一大段话,公良婕妤一脸平静的听着,真真没了一丝惶恐,宿叶夕这下倒是对这位女子有了改观。
“既然娘娘都知道,我也没什么所说了。娘娘既然是单独前来,而没有禀告给皇后娘娘,想来是愿意成全嫔妾了。”
“也说不上成全,只是不捣乱吧。你毕竟也付出了努力不是么?”宿叶夕无意看了眼公良婕妤的肚子,那里也许曾经装着公良婕妤后半生的幸福。“不过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我的确不是很赞同。”
“是吗,也许是吧。但这已经是嫔妾能想到的最好的了。”公良婕妤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在旁人看来,大概她是真的傻吧,可是若她生下了皇子,肯定会被那无良父亲利用的,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那你现在作何打算。即使景吾知道了你谋害皇子,那也不过是你一人之意,你没有你父亲的任何书信,几乎都攀扯不上他。”
“嫔妾有。”公良婕妤突然有些激动的,从床上下来,差点还摔到了。
“哦~看来是准备万全了,可据我调查,你的父亲对你这个女儿可谓是冷淡之极了,不曾写过书信给你啊。”
公良婕妤走到自己的梳妆台旁,取出了一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妆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封外封写着琴儿亲启的信封。
宿叶夕接过书信,拆开一看,信上赫然写着公良郡公想让自己的长子进入刑部,可现在的刑部尚书庄嫔的父亲和他年轻时有过往,至今都是死对头。正好得知公良婕妤有孕,让她想尽办法陷害庄嫔谋害皇嗣。
“这封信当真是公良郡公所写?”宿叶夕把信又好好的折回信封。
“从父亲决定送我入宫那日开始,我就每日苦练父亲的字,虽不能说是完全一模一样,但只要夕贵妃娘娘帮帮嫔妾,定能以假乱真。”公良婕妤说着对着宿叶夕行了一个大礼。
“谋害皇嗣,加上欺君,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我在这深宫后院,不过是消磨时间,看着自己的生命一天天的流逝,少活一些又有何妨,但我绝不会就那么让那群害死我母亲的人在宫外逍遥快活。”
“你的决心我知道了。你该知道的吧,越是破绽百出的否认,才是最佳的证据。”宿叶夕慢慢起身,把信交给了彤冉,理了理衣服,给彤冉使了一个眼神。
“公良婕妤,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陷害贵妃娘娘,该当何罪,来人。”接到宿叶夕的指示,彤冉大声的喊着。
外面守着的人都是宿星宫的人,一听到彤冉的声音,不急不忙的推门入内,带头的侍卫请示道:“彤冉姑娘,有何吩咐。”
彤冉:“公良婕妤犯数条大罪,贵妃娘娘念及刚刚小产,身体不适,先软禁于和玉宫,没有贵妃娘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贵妃娘娘饶命啊,嫔妾是冤枉的。”公良婕妤也是个聪明之人,立刻就扒拉着宿叶夕的腿开始求饶了起来,那模样可真是可怜极了。
宿叶夕轻轻一甩,公良婕妤就狠狠的倒地,“好自为之吧。”留下这么一句话,宿叶夕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