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楠自动将她眼里的情绪转化为对自己的担忧,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坏笑,“怎么?担心我?”
北芷秋无言以对,慕沉楠真是自恋得可怕,她就是脱口而出问问而已,又没有经大脑思量,哪里是关心他了。
慕沉楠出奇地心情不错,也没跟她计较,继续道:“那就那个要就行,凑合着吃。”
北芷秋想直接喷他一口老血,气愤地道:“凑合?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少时间,多少材料才能做出来?”
“要选最好的猪大骨肉,最好的治伤药,还要选最好的百花茶,为了防止发苦还要加入甘草,还不能多,不然又要变味。”
“材料要有序地下,慢慢熬炖,还有各种各样的调料,分量必须把握好,大火炖熟以后还要小火焖煮,让香气汇聚。你以为很简单?无知。”
这道药膳极为复杂,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他居然像大爷一样轻飘飘的来一句凑合。
北芷秋站在他面前,鄙夷地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慕沉楠眼里的笑意愈发深邃,“你慢慢做,我可以等着。”
“现在?那么多材料,你去准备还是我去准备?显然我们都不会,让宫女去?你是唯恐南苑的人不知道你来了是吧?”
北芷秋无语,这慕沉楠是不是突然神经有问题。
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慕沉楠心情大好,眸子微眯,戏谑道:“让你的丫鬟看看未来的驸马爷也不错。”
他慵懒惬意地向后靠去,嘴角带着张狂邪魅的坏笑。
北芷秋扑哧一笑,他这张祸乱众生的脸要是出去,任他身手再好,也难逃那群花痴无脑少女的魔爪。
嗤嗤,简直是一只小羔羊落入狼窝。
她笑得莫名其妙,慕沉楠上下打量,嫌弃地睨着她。
他的眼神像风拂过她的身体,北芷秋停止发笑,她怎么突然想起那样的场面?
和慕沉楠的婚事本来就是战乱的牺牲品,她一点也不想让那群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姑娘看到他。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慕沉楠审视的目光瞥向她。
明明刚才在偷笑,转眼就变得面色沉重,这女人还真是善变。
北芷秋抽回思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慕沉楠冷哼一声,“那就去做,其他的也行。”
“我不会做其他的,这是唯一一个我会的。”
“……”
慕沉楠眸子暗沉下来,冷冷地盯着她。
北芷秋知道他又不满意了,真是小气。
“我本来就不擅长做饭做菜。会这个是因为摇摇经常出宫打架弄得一身伤回来,又嫌苦不肯喝药,所以我特意学了。”
北芷秋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悄悄端详慕沉楠的脸色。
见他面色还不是很好,她又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我没有骗你。对了,你是不是会读心术?那你应该没学到家吧,我真的没有撒谎。”
慕沉楠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长公主,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会?”
读心术,亏她想得出来!
“我明明没有撒谎,你却说我不是长公主,还要杀我?”
北芷秋装作不解地继续扯开话题,心里暗喜慕沉楠没有纠结着吃。
慕沉楠眼里泛起异样的情绪,他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眉头不经意地皱起,她的气息,她身上的香气都没变,可是性子真的变了好多。
但他的鼻子不会出错,她还是她,就是那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
顿了顿,慕沉楠起身,在屋里四处转了转,眼底晦暗不明,最后停在她的床边,随意地躺了上去。
很软很香,很舒服。
北芷秋不解地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最后看他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看了看妆台上的发簪。
想着猛地插下去会不会要了他的狗命。
“你的伤,好了吗?”那时候他确实想杀了她。
北芷秋正在心里对慕沉楠进行各种酷刑,就听见他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
北芷秋看过去,慕沉楠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姿态慵懒,一条腿蜷起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一双眼微微闭着。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北芷秋看不见他的情绪,不知道慕沉楠提这事干什么。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是不是在威胁她?
“怎么不说话?”床上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北芷秋强制镇定,换了个璀璨的笑容,“已经好了。”
想了想,她又低眉,试探道:“只是你下手太重了,擦了好长时间的脂粉。”
“我的错,对不起。”慕沉楠弹坐起来,正定地望着她,黑眸幽暗深邃,让人看不出情绪。
北芷秋从出言就一直注意他的表情,她一笑,眼波流转,“既然这样,那你就勉强告诉我,岩蒙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大君来和亲?”
看了眼那笑得妩媚动人却闪烁着精光的女子,慕沉楠胸口一阵郁闷,她还真是只会在他身上压榨索取!
他冷漠阴沉地嘲讽道:“长公主还真是进退有度,给你一根棍子你就能往上爬。”
末了,他又靠在床柩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深幽。
“秋明虽然在北疆战役中处于下风,却也是不容小觑的强国,岩蒙此次主动借兵,又提出和亲,自然是想让两国达成同盟。”
“岩蒙大君膝下儿女繁多,随便找一个和你和亲,北帝答应的可能性都要强得多,岩蒙人不是傻子,这道理他们懂。”
琉璃宫灯温暖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本就是刀削般的轮廓更加清晰分明。
北芷秋静静听他分析,不禁插嘴问道:“他们既然真心和我们同盟,又怎么会让大君来和亲,这不是摆明了让父皇拒绝吗?”
不管秋明如今境况如何,昔日都是风光无限的大国,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和亲。
慕沉楠站起来,走到她身旁的圆柱边,抱着拳斜斜地靠着,嗓音凉薄:
“所以,这就是疑点,岩蒙大君宁愿冒着被拒绝的风险都要把秋明的势力和自己连起来,而不是交给任意一个王子。”
北芷秋皱眉,不解地看向他,认真地问:“难道是岩蒙的王子们野心太大,岩蒙大君不愿意将势力放出去,想把权力攥在自己手里?”
慕沉楠嗤笑,挑眉看着她,“慕夫人,你想得太简单了。”
“一个将来要继承岩蒙部落的人,没点野心怎么争权?若是王子们内斗,大可选一个最有手腕的,将权力下放,再与让他与你和亲,这样既卖了你们一个人情,又能替下一任大君打牢根基,外结情内巩固,不是更好?”
北芷秋绞尽脑汁,将岩蒙部落前前后后的行为和慕沉楠的话连起来,始终想不到答案。
突然,她猛地反应过来,“你是说,岩蒙部落有外敌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