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脾气来得怪,慕沉楠眯眼一笑,“长公主这么精明,真是叫人意外!“
他眼里泛着异样的光,眯眼盯着她,北芷秋心里一虚。
她是不敢直接了当质问他,搞不好还要被他咬上一口,可面上却不甘依着他,愣是回瞪回去。
慕沉楠扫了她两眼,才悠悠地道:“你用我无门山庄的人,是真的相信我,还是另有目的?”
北芷秋怒视他,嘲弄地抽了抽嘴角,“慕庄主这是心疼了?大不了我下次不用了就是。”
她愤愤的样子逗笑了慕沉楠,又勾起嘴角,“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随便你。”北芷秋可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平日里骗骗似儿还行,可真到了慕沉楠面前,她还是担心他会猜忌。
果然,慕沉楠又道:“我只是担心长公主用我无门山庄的人,要是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事了,我无门山庄可就惹祸上身了。”
“你说北帝老爷子会不会取消赐婚?”
他眯着眼,却泛着精光。
狡猾!
单凭她用了他的人就知道她的目的!
北芷秋没有否认,浅浅一笑,“果然是狡猾多端,慕庄主的心计和手段,可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或许是外面的风雪太大,惹得他心情不错,又或许是在北疆三个月,他被战事困扰,磨了菱角。
总之他没有动怒,反而幽幽地看她,片刻之后又笑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长公主你是聪明人,怎么会傻成这样!”
北芷秋以为他至少又要训她一顿,到不曾想他会这样说。
她当时的确考虑不周,倘若真的出事了,赐婚倒是取消了,可她也出事了,究竟谁比较惨,还真是说不准。
北芷秋扬眉一笑,“所以说,宫闱之人比不上慕庄主会算计,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结了冰,慕沉楠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火盆边烘烤,闻言微微皱眉,却是扬起惯有的坏笑,“倒也不至于,我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大言不惭!
“确实,无门山庄是你的人,和你一样……”北芷秋别有深意一笑,“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这样处处带刺,饶是再迟钝的人都会有所察觉,更何况是一向善于观察的慕沉楠,他不明所以地看过去,面色微怒。
“长公主,您今天是吃炸药了,还是说要成亲了,乐极生悲,找我撒气?”
“哪里的话,慕庄主想多了。”北芷秋对上他不悦的眼神,“本宫不过是觉得太幸运了,好不容易活到和你成亲,想找个人分享罢了。”
“分享?长公主跟人分享的方式还真的是……特别。”慕沉楠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慵懒地向后靠去,却眯眼睨她。
好不容易活着……这话怎么不太对劲。
她没回答,是挺特别,不特别的话,她应该是直接给他一刀,报那日船宴之仇。
她从他后面绕过去,在柜子前蹲下来,伸手去够柜子背面的机关,轻轻一摁,柜子里面的暗格弹出来。
慕沉楠眯着眼,看她从暗格里拿出一个乳白镶着碎钻的盒子,又将盒子递给他。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的手很白,五指柔柔地缠在盒子上,无骨且纤长。
北芷秋将盒子打开,“这个东西,我用不着了。”
用不着了就还他,慕沉楠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阴霾,“长公主是觉得没用了,不想欠我人情了?”
“不是。”
见他不接,北芷秋又将盒子放在他旁边的桌案上,自己回了座位,“这东西是宝贝,很贵重,倘若闲置,未免太屈就了,在你手里用处大点。”
她撒谎面不红心不跳,坦然自若,慕沉楠冷哼一声,笑得诡异,“我还以为长公主这是要把人情还我,以后好潇潇洒洒和我划清界限呢。”
他眼底晦暗不明,北芷秋亦是挑眉扬笑,“哪里的话,慕庄主多虑了。”
“是吗?”慕沉楠懒散地向后倚靠,低头玩弄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桌上的宝石盒,眯眼打量。
“看来这是长公主用来犒劳我这次大获全胜了?”
这次北疆与青越之战,慕沉楠简直是大杀四方,反败为胜定下北疆局势不说,还将青越与秋明交界的数座城池打了下来。
“确实想多谢慕庄主这次鼎力相助。”她笑着,忽而转了话锋,“三个月战事操劳,慕庄主不如早些歇息,以免累坏了,家里人担心。”
烛光下,慕沉楠摩挲扳指的手指明显一顿,只是一瞬,又玩世不恭地朝她这边看一眼。
随后脚步飞快移动,北芷秋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就已经近在咫尺。
他伸手搂住她,身上还带着火盆边烘烤的热气,她很廋,即使隔着披风,还是不盈一握。
北芷秋想伸手去推开他,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只别过脸不去看他。
慕沉楠眉峰微邹,一手将她的脸别过来,不顾她难看的脸色,与她额间相抵,嗓音低沉,“长公主,等我。”
他很奇怪,竟是闭了眼,北芷秋全身戒备地颤栗,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竟松开了手。
出乎意料地,慕沉楠没再占她便宜,没多久便离开了。
那盒子,还静静呆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