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美的烟花都有落尽的时侯,再不舍的人,也总有离别的时刻。
没多久,吉时到了,北芷秋便要开始启程。
三十二人抬的花轿,红得张扬,在雪花纷飞的场景里显得格外耀眼,顶上八个角高高翘起,一如腾飞的鸟儿。
北芷秋行完礼,在喜嬷嬷的搀扶下上轿,轿子里有特殊设计,底板下有火盆,很暖和,她的手却微微颤抖。
响彻天际的一声锣鼓,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喇叭声传来,轿子离地,四平八稳地向前。
出发了。
北芷秋未看到的,似儿在那一声奏乐响起后,猛地从屋里跑出来,“长公主……”
你要幸福……
她哭得无声却裂肺剜心,朝队伍离去的方向磕了个头,她跪在雪地里,望着远去的花轿,她的恩人,她的朋友,她的主子,就在那里……
北帝站在宫墙上,远远地看见慢慢挪动的队伍,雪下得白茫茫一片,他抬起头,竟对着天空微笑,唇瓣微动,“看见了吗?我们的女儿,出嫁了。”
无人回答,只有越下越大的雪。
步云裳站在身旁为她撑伞,低眉苦笑,“皇上,慕公子来接小芷了。”
宫墙外,亦是大队人马,红色的着装,马头上大红色的花。
慕沉楠坐在最前面,双手勒住缰绳,一身大红的合婚服将整个人身上的戾气掩盖不少,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又有些邪气,脸上有力的轮廓清晰明了,薄唇紧闭,鹰眼一般的眸子盯着紧关的宫门。
“长公主到,驸马迎亲!”
一声尖柔的声音响起,宫门被大大敞开。
宫门一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喇叭、唢呐,热闹欢乐。
新娘的花轿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而至,慕沉楠坐在那里,薄唇微微勾起,“长公主,在下来接你了。”
他说完,御马向前。
北芷秋看不见他,只知道他在喜嬷嬷的指引下做了许多事,秋明礼俗繁多,她看不见慕沉楠脸上的表情,自是不知道是喜还是怒。
接到新娘,两支队伍浩浩荡荡向幕府赶去。
街边人群熙熙攘攘,踮起脚尖望着队伍。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为了这嫡长公主,可是花了巨大的心思啊。”
“可不是嘛,要我说呀,这长公主真有福气,慕将军是为了娶她,特意打下十五座城池作为聘礼,这阵仗,都够和亲了。”
“那是,慕将军可是英勇如神呐。”
……
有时候讨论的声音太大,隔着喜庆的奏乐,她还是能听见一些,大多是佩服慕沉楠,羡慕她这个身在皇家又嫁了个军事鬼才的新娘。
这场婚事,十里红妆铺就。
队伍慢慢向前,百姓一路跟着,尽管两边有维持秩序的军队,还是有不少人扬起手臂招手,热闹至极。
伴着鹅毛大雪,浩荡的红色队伍慢慢移动,幕府离皇宫不算远,却用了不少的时间。
大红色的幔帘掀开,慕沉楠抬手牵北芷秋,两人接过挂着红花的红幔,慢慢向府里进去。
一步,两步。
宾客的欢呼声,嬉笑声,全都伴随着拜堂来到高潮。
“一拜天地。”
两人相相往后转去,对着门外大雪纷飞的天一拜。
“二拜高堂。”
红盖头下,北芷秋不知道拜的是谁,她隐隐约约听说过慕沉楠无父无母,那这高堂,拜的是谁?
还未想清楚,又是一声,“夫妻对拜。”
北芷秋心下狠狠跳动,夫妻夫妻,红幔的那一头是她夫君,是要杀她的慕沉楠!
北芷秋有一瞬间的僵硬,感觉到红幔的另一头有人拽她,才怔怔地转过半个身子,微微一拜。
堂内宾客欢呼不已,热闹非凡。
“礼成。”
哄闹声渐渐褪去,北芷秋坐在空无一人的屋里,一动不动地等着,一直从风雪漫天等到稍稍停止,再等到鹅毛大雪又开始飞起。
屋里火盆烧得旺盛,层层叠叠的合婚服竟然有些热。
暮色四合,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红色绣纹靴踏进来,再咯吱一声关上。
慕沉楠一步一步走进,脚步稳健有力,他噙着笑,看了看床上乖乖坐着的人,拿起金钩,轻而易举地挑开她头顶的盖头。
不似平日里不施粉黛的干净,黛眉微染,朱唇深点,两颊的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肌肤一尘不染,眼尾点缀着金色花钿,一双魅眼生的能勾人魂魄。
他紧紧抿住唇角,视线往下,做工繁杂的合婚服层层叠叠,却不显臃肿,细腰不盈一握,窄小平直的肩,再往上,浓黑清丽的乌发全部盘起,凤冠高戴,长流苏步摇轻轻摇晃。
只是一瞬,慕沉楠竟连呼吸都忘了,又将金钩往旁边一扔,抬手提起酒壶,往酒杯里倒了两杯酒。
递上一杯给北芷秋,“慕夫人。”
他叫的亲昵,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北芷秋接过,堆起笑容弯起臂弯,绕过他已勾好的臂。
交杯酒下肚,北芷秋还未反应过来,慕沉楠已经将酒杯一扔,顺势将她放到在床上。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他伏在身上,手在全身游荡,北芷秋全身战栗,伸手推他,“慕沉楠,别……”
合婚服落下,慕沉楠没有反应,滚烫的手和唇在她全身游走,两人几乎赤坦相见。
慕沉楠攻城略地,红纱红衣落了一地,忽然,他停下来看她,“长公主?”
无人回答,她双目紧闭,烈焰红唇被他吻去,只剩苍白,额角冒着密密麻麻的汗,全身却冰凉不似活人。
慕沉楠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连忙起身去探她的脉。
屋里红烛摇曳,屋外大雪纷飞。
北芷秋醒来,屋里空空荡荡,身上穿着中衣,喉咙里一股苦涩的药味儿。
慕沉楠坐在立柱下,长腿弯曲,一手搭在上面,阴戾地朝她看来,“长公主,我慕沉楠是个小人,无恶不作,手段下作卑劣,只要是得罪过我的人,我就是抄了地府也不会饶了他。”
他一字一句说着,每说一个字,北芷秋就颤抖一分。
慕沉楠逼过来,以身体为笼将她困住,一把捏住她尖细的下巴,“你说你这么对我,我该怎么对你?”
北芷秋痛得抽了口气,艰难地开口,“怎么对我?又要杀了我?”
慕沉楠微微一怔,捏住的手更加用力,面目凶狠冷漠,“是。”忽然,他又勾起唇角,“杀了你太便宜你,我会杀了你全族。”
他嗜血的目光盯着她,北芷秋猛地挣扎,歇斯底里,“你敢,慕沉楠你敢。”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慕沉楠将她往旁边一甩,她便重重地砸到床上,“那你说说你这病怎么犯的?”
南风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