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北芷秋恢复得差不多,喝了最后一碗药,吩咐人准备了马车,披上斗篷就进了宫。
踏进北后步云裳的凤华宫不久,夏荷见她来,福身行礼,“长公主回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北芷秋颔首微笑,“好些了,多谢夏管事念叨。对了,怎么不见母后?”
夏荷身子一顿,有些牵强地笑笑,“娘娘在皇上宫里,长公主您先呆一会儿,老奴这就去给娘娘禀告。”
这几天北芷秋异常敏感,听夏荷一说,莫名地心里一慌。
“夏管事,本宫想见母后,您不用去请,直接带本宫过去就好。”北芷秋起身,向前走几步,又回头看夏荷,“带路吧夏管事。”
夏荷脸上闪过慌乱,“长公主,娘娘说……”
“母后说什么?”北芷秋继续向外走去,“说长公主若是回来,千万要拦住她?”
夏荷跟在北芷秋后面,不明白她为何知道。
瞧她的反应,北芷秋又冷上几分,慕沉楠,动手了!
“夏管事,你应该知道,如今本宫已是成家之人,来宫里的时日本就不多,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连母后做事都不让做女儿的知道,还真是……”
北芷秋欲言又止,夏荷哪里敢点头,连忙跪下,“长公主,娘娘是怕您身体不好,特意嘱咐奴婢。娘娘视您如己出,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呀!”
“是吗?”北芷秋淡淡朝她看去,“这是出了什么事,让母后这般忧虑?”
夏荷诧异地看她一眼,以往长公主对她此举会不忍,今天她跪在雪地,她怎么无动于衷。
北芷秋已行至院里,回头看夏荷,“夏管事是母后跟前的人,自然是听母后的话,你不说,本宫不好为难你。”
“那本宫便出去问,我不信事发突然,母后能一时间堵得住悠悠众口!”
她说完抬步就走,夏荷急了,今天早上出事,距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北后步云裳也没想到北芷秋今天回来,只是匆匆说了一句便离开,下面的人,自是有知道的。
“长公主,二公主出事了!”
北芷秋猛地停住,止不住颤抖,斗篷裹着的手,指甲陷阱肉里。
北明摇出事,人在太后的永乐宫,北芷秋到的时候,北帝正在发火,杯子砸地,声音刺耳。
“孽障,你怎可如此胆大妄为!这会儿你知道错了,还想怎么挽回?”
“父皇,儿臣错了,真的不敢了。”
伴着北明摇哀求的声音,北芷秋不顾太监阻拦,猛地闯了进去。
北明摇跪在地上,堂上坐着太后与帝后,左下方,竟坐着舒湛与燕眠锦!
北芷秋进去,在北明摇身边福身行礼,“儿臣见过皇祖母,父皇母后。”
舒湛与燕眠锦也起身对她行礼,北帝还在气头上,还是步云裳先缓过来,小声呵斥,“小芷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太后对她依旧没有好脸色,一开口便阴阳怪气,“嫡长公主能来做什么?不就是怕哀家伤了她这宝贝妹妹!也是,明摇这丫头自幼失去母妃,是跟在长公主身边长大,长公主疼着惯着,不足为奇!”
这话本就是要把火往北芷秋身上引,她这皇祖母,当真是看不惯她!
步云裳愣在那里,又堆起笑容,“太后哪里的话,小芷被臣妾惯坏了,也没个规矩,没让人通报就进来,着实该罚。”
前脚对太后温柔哄着,转脸对北芷秋厉声道:“小芷,还不快跟皇祖母请罪,这次就算太后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做母妃的也不能饶了你,请罪后就回幕府,罚你两个月俸禄。”
北芷秋没动作,步云裳如此为她开脱,太后纵横后宫几十年,哪里会由她摆布。
果然,步云裳说完,太后立马变了脸色,“长公主身骄肉贵,哀家哪里敢罚她,倒是皇后你,教了长公主这么些年,竟让她与哀家一点儿不亲近。”
步云裳莞尔一笑,刚想致歉,太后又笑起来,“罢了罢了,哀家老了,不管这些了。长公主想听,便由她去吧。来人,赐坐。”
一个是从万千嫔妃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出来的太后,一个是一入宫便是皇后。
北帝不滥情,一生也只有过三位妃嫔,现今更是只有步云裳一人。
步云裳的心计,在太后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宫人示意北芷秋入座,北芷秋屈膝行礼,“多谢皇祖母。”
太后朝底下跪着的北明摇扫了一眼,又提醒北帝,“皇帝,可以开始了。”
北帝刚才一直在思量如何处置北明摇,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逆女,先打入天牢,明日送往边疆,三年后不死,再纳入皇籍。”
此言一出,纵使是太后也难以置信,“这……会不会……太过了”
让公主流放边疆,分明置其与死地,哪还有三年后,北明摇平日里嚣张跋扈,但到底是皇室血脉,怎么能说流放就流放。
北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世子,你来告诉母后,此举也不应该!”
舒湛闻言起身,拱手朝堂上一拜,“回太后,二公主私自协助岩蒙王子逃走,导致王子在途中受伤,如今王子已被岩蒙部落的人救回,用不了多久,岩蒙部落便会来秋明要说法。”
“所以,此时将二公主处罚了,一来可以表示对岩蒙部落的歉意,二来,可以堵住天下众口,不给岩蒙部落起兵的机会。”
到底是在宫闱间斗的人,太后虽知这件事不好处理,以为只要秋明拿出心意赔礼便是,没想过岩蒙部落会借此发兵。
纵是不舍,太后还是没了声音,皇帝的江山和一个公主相比,她做抉择不需要多难。
“世子和世子妃怎会在此?”北芷秋没求情,而是看向舒湛。
此事是慕沉楠做的不假,可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审问公主,怎么会让两个外人旁听。
许是此事影响太大,舒湛看她的时候,没有恶意,甚至连不悦都没有,刚要开口,燕眠锦柔柔地开口:
“回长公主,眠锦今早在胭脂坊买胭脂,看见几个外族人背着一位受伤的男人进了药房,眠锦认识席戈王子,便想着府里的大夫好点,刚想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就听见几个人讨论说:绝不放过那丫头。”
“那你怎知他们说的是谁?”北芷秋问她。
燕眠锦似被北芷秋吓到了,抖了一下,又道:“后来,他们又有人说:那是二公主,怕是不好对付。臣女便知道说的是二公主了。后来又听见他们说王子伤得很重,臣女担心出事,便回来禀告太后。”
慕沉楠慕沉楠,连用人都不知道选个机灵点儿的。
北芷秋微微一笑,“本宫记得,燕郡主胆小柔弱,听见几个外族人说这样的事,竟没被吓到,反而听完了全程。”
“这几个外族人也是好笑,在我秋明境内行事连衣服都不换,偏偏让郡主给认出来,不仅如此,还胆大包天,随意就敢讨论不绕了二公主这样的话,郡主你也是奇怪,这事不请父皇定夺,却来找皇祖母商量!”
南风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