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芷秋，你怎么也想不到，杀你的会是舒湛吧。

燕眠锦眼里满是恶毒，猛地将发簪拔出来，心里想着再扎她一次，可她深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沿嘴角流出，北芷秋身体毫无支持，跌倒在地上，死死按住淌着血的左肩，呼吸急促。

疼痛在伤口处炸开，她神经一下下紧缩着，几乎疼得晕过去。

燕眠锦那一簪，原本是对准了她喉咙，是她拼尽全力才偏开。

“阿湛，阿湛，我杀人了！”燕眠锦丢了发簪，双手颤抖着，抱着脑袋一脸害怕，“怎么办，我伤了她，她会杀了我的。”

舒湛急忙跑过来，神色尚还镇定，“没事没事，别怕。”

舒湛安抚着燕眠锦，知道事情不好，连忙去查看北芷秋。

北芷秋脸上布满汗珠，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神色疲惫至极，却竭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晕过去。

“长公主？”

舒湛轻轻询问，北芷秋没回答，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忽然，北芷秋抬头，看着燕眠锦，一双眼迸发出杀意。

舒湛没料到北芷秋会对燕眠锦下手，他看到北芷秋手腕抬起，忽然目光一厉，他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燕眠锦惨叫。

“眠锦！”舒湛接住燕眠锦下坠的身体。

“眠锦，怎么样，眠锦！”

“阿湛，好痛，好痛！”

燕眠锦哭喊着。

银丝打入了燕眠锦左胸，不见血色，却疼得生不如死。

“小芷，小芷！”富生见到北芷秋跌坐在地上时，急忙跑过来。

他在街边喝酒，想着看北芷秋什么时候回去，却不想看到丫鬟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他一问才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情。

却不想是北芷秋受了伤。

富生赶紧将北芷秋扶着，在身上左右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拿出几粒药丸给北芷秋喂进去。

北芷秋嘴唇发白，药丸裹着血腥入腹，没有水的滋润，干得发呛。

富生给的药碗药效很快，没多久身上就没有了痛感，北芷秋在富生的搀扶下起身，死死地盯着呻吟的燕眠锦。

立刻动手杀了她吗？

北芷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指环迅速对准了她的脑袋。

不。

她可以杀了她，也能保证自己不受牵连，但这会导致北阳王旧部对朝廷的怀疑。

北芷秋心里思付，指环里迅速发出银丝，猛地朝舒湛和燕眠锦飞去，却都没往要害处打。

“啊！”

舒湛和燕眠锦连连发出痛苦的叫声，还是舒湛先反应过来，带着燕眠锦左右躲避。

北芷秋的银丝步步紧逼，没打中的丝线打在屋里，一时间，各种名贵的瓷器砰砰砰炸开，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小芷，冷静一点，先回府治伤。”富生拉住北芷秋的手往外扯。

药效过去以后，她会更加痛苦，还是先治伤要紧。

北芷秋听从地随他离开。

她本来也没打算马上要了他们的命，不能图一时解气。

北芷秋已经走了，燕眠锦还在哭喊着。

“好了眠锦，没事了。”舒湛依旧很温和，他身上还负着伤，强忍着疼痛安抚燕眠锦。

他很奇怪，为什么北芷秋的指环里会发出那样看不清的东西，却又能将人打伤。

要不是他身体强健，加上北芷秋打的角度不够，那他现在绝不会好好站着。

燕眠锦更不用说了，身上被打伤了几处，虽不是要害，但她疼得要死，见舒湛正出神，心里突然慌乱起来。

舒湛刚才看着北芷秋受伤的……

不会，没事的。

燕眠锦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舒湛那时毫不关心北芷秋的动向，她受伤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注意。

“阿湛，你是不是怪我伤了长公主，会给你惹来麻烦。”燕眠锦声音娇小委屈，鼻子抽抽着。

舒湛脑子里都是北芷秋会如何报复的事，听燕眠锦带哭腔得色声音才反应过来，温和一笑，“没事，她伤害不了你的。”

北芷秋太在乎家里的人，一个是燕北王遗孤，一个是下南国世子，她不会蠢到分不清局势。

燕眠锦低下头，身上剧烈疼痛，可她却跟没有感觉似的，忽然就不嚎了。

这个时候是劝说舒湛最好的时候。

“阿湛，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燕眠锦再抬头，适才的柔弱不见。

闻言，舒湛叹了口气，“我暂时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阿湛，他们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们，你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能回到下南国，你能当上下南的皇帝，你能永远永远地高枕无忧，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些是我想要的。”

这也是他会主动来秋明做质子的原因。

秋明国富兵强，接壤的国度众多，在这里，他比在下南国有机会。

要么，他和秋明的敌人里应外合，牺牲秋明来换取兵马，杀回下南国。

要么，他取得北帝的信任，想办法让北帝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没有了夺取皇权的想法，他只想好好生活。

从四年前和燕眠锦在一起后，他是为了她要再次下定决心去争夺的，他也做了，可是到了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他又隐隐约约不想继续。

“阿湛，你还下不了决心吗？你总是这样，总是不忍心伤害别人，可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这次若不是你在，我就死在长公主手里了。”

她不能让他犹豫，这个男人必须属于她，必须。

“阿湛，动手吧，你不能再犹豫了，你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太子还会再派人追杀的。你现在谈不想做，那你敢不敢坦白一切，告诉皇上，是你偷偷联合青越这才导致了北疆战乱！”

“眠锦！”

舒湛紧张地望着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他不怕自己惹祸上身，但他怕她受到牵连。

为了她，他不惜做任何事。

他从上次出事后就昏迷了，燕眠锦将他安置在后山的密室里，他才刚刚醒来，就听说北芷秋来找燕眠锦。

惧怕深深地占据了他，他连鞋都没穿，虚弱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冲过来。

从醒来到现在，他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强撑着，因为他知道，他只有她。

“再过一段时间吧。”舒湛顿了顿，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有慕沉楠在，他不会眼睁睁看着秋明陷入困境的。”

他之前按照北疆的边防图设计专门的战略交给青越，两年之内，饶是北疆战士拼死相护，青越却将一步步将北疆拿下了。

青越一路南下，攻城略地，秋明朝堂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将领都徒劳无功，眼看就要成功了。

可是突然之间冒出了个慕沉楠，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把青越击退，不仅大获成功，还打下了青越十五座城池。

这个人，太危险了。

“可是阿湛，你的哥哥都是豺狼虎豹，他们会杀了我们的。阿湛，我不怕死，可我害怕，害怕哪天你会离开我，害怕我一醒来孩子就没有了，我真的好想，好想可以代你去死……”

她真的好爱他。

燕眠锦说着，一行清泪流下，“阿湛，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你放心，我不会死，不会离开你，孩子也会好好守护你的。”舒湛紧紧搂着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我在看时机，等时机成熟……”

忽然，他意识模糊，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湛，阿湛！”燕眠锦连忙抱着他。

脸颊贴着他的脸，眼泪肆意留下，她自言自语一般，“阿湛，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要好好爱我，像现在这样。”

像这样把她捧在手心里，无条件相信她，永远和她站在一边。

“就这样好不好，阿湛，我爱你。”

趁着药效，北芷秋回到慕府，正往自己屋子走去，却看见了转角出来的慕沉楠。

北芷秋心里一慌，想也不想地立刻往树后一躲。

却不想慕沉楠早就感觉到她了。

慕沉楠大步走来，北芷秋自知躲不过，硬着头皮出来，脸上堆着笑意，声音温和，“不是有事要忙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怎么弄的？”慕沉楠视线落到她身上的血痕处，剑眉蹙起，“谁干的？”

南风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