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在张婉婷看来,这个家庭真的很奇怪,一家人都奇奇怪怪的,除了她的老公马小强,马小强小时候是在爷爷家长到七岁才回父母身边,上高中就住校,十八岁上大学,后来读研,从此便也一去不复返,他和家人交流的少,和父母的感情淡,至少不深,不像他的姐姐马萍萍几乎从未离开过父母。
大年三十那天,马萍萍的老公方子良来了,在张婉婷看来,这个方子良是一个特别奇怪的人,他平时很少来丈人丈母娘家,尽管他的妻子,孩子都在这里,但是一个月他来不了几次。
今年年三十他能来,公公马大炮特别开心,特意开了两瓶放在箱子底的陈年老酒五粮液,这个马大炮平时不喝酒说话做事都尚且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喝了酒更是海阔天空,不着边际,这不,年三十,喝完酒。
姐夫方子良就对婉婷说,“婉婷,咱们安丘过年是有规矩的。”
“哦,什么规矩?”婉婷其实也并不想和他多说话,因为她对方子良,这个姐夫的所作所为非常的看不惯,为什么他和马萍萍有着一套一百八十平的复式楼不去住?而要住在爹妈家,她有疑惑,但是马小强不让她问,说她多管闲事,她也只好作罢,毕竟一年她也来不了几次安丘。
方子良眉眼一动,虽说不大,那主意特别多,“我们安丘过年都要给长辈磕头的。”
“是孩子磕头吗?”
“不是,孩子磕完,我们也要磕,对吧,爸?”说完他转脸看向岳父。
马大炮喝的高兴,脸冒红光直点头,“对对对,你姐夫说得对,磕一个头,我给一百块钱。”说完这话,婉婷惊的嘴张的老大,记得那会婆婆给她儿子买了两桶奶粉花了五百块,还和婉婷提了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想要钱,然而此时的贾思琳听完老公的话竟然哈哈大笑,那个高兴,那个开心,看的出是发自内心。
马小强一听父母开心,也立刻随声附和,于是几个人找了几个软垫子铺好,就开始给贾思琳和马大炮磕头,先是姐夫姐姐磕头,马大炮说话算话,他手里拿着一踏人民币,磕一个头给一百块,磕了几十个,马大炮都一一兑现。
然后姐夫停了下来说,“婉婷,到你们了,别一会钱都让我们磕完了。”别看方子良平时不言语,这花头真多,哄的老头老太太那个开心。
婉婷和马小强是配戏的,尤其是张婉婷,傻子一个,平时被公婆欺负的不行,现在还傻乎乎的跪下来磕头,姐夫一旁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个。哎哎,不能磕了,没有钱了。”
马小强站起来笑嘻嘻的拿着钱,婉婷心想北方过年还挺新奇的,结果就在这时,方子良一把夺走马小强手里的钱,加上自己刚刚得的,一并还给了马大炮,“拿着玩玩就行了,那还能真要咱爸的钱呢!爸,你快把钱收好。”
看的婉婷眼花缭乱,以为戏演到这也该停了吧。好嘛,方子良主动邀请马大炮一家去唱KTV。
女婿请客,老两口高兴坏了,他们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婿,不为别的,就为他们真心喜欢他们的女儿,所以爱屋及乌,这一点,在他们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去了KTV,方子良开包间有VIP卡,一看就是熟客,点了几打啤酒,又喝了起来,从头至尾,儿子马小强似乎是外人,这个女婿方子良却像是亲生的,最后,好戏上演,让婉婷大跌眼镜,女婿方子良,这个让自己的媳妇在岳父家待了十年的男人,和公公马大炮,合唱了一首《父亲》——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变老了…”
方子良一边唱一边告白,“我的父亲去世的早,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亲生父亲。”
说完,两个人抱头痛哭,好一场父子情深的大戏,谁能料到,半年后的离婚大战,方子良连看都没有看他的父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