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把婉婷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原来马小强车速太快,刚刚看见了马路左边的儒家快捷酒店,一个急刹车,使得车子在雪地上有些打滑。
马小强绕了一个弯,把车开了回去,这次他放慢了速度,车稳稳的停在了儒家酒店的门口熄了火。
“下车啊?半天不动干嘛,还要我请你吗?”马小强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张婉婷,并没有去安慰她,刚刚争执的恼火此时还没有下去,于是他将满心的不快丢给了婉婷。
听到马小强的呵斥,婉婷的心里很是难过,这还是曾经恋爱时的马小强吗?他居然这样和她说话,可是即便如此婉婷还是一言不发,而是默默的解开安全带,一声不吭的下了车,结婚五年,她早已学会了隐忍。
下车后,马小强打开车的后备箱,问她,“你看看,晚上需要什么东西,你就拿出来,不需要用的就放车上。”
婉婷艰难的走到后备车厢前,地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但人走起路来仍然十分打滑,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滑倒,洪都的冬天是没有岛城这样冷的,那里很少下雪,即便会下,也很少会积雪,总是一边下一边就化了。
看着后备车厢里满满一堆的东西,甚至车子的第二排也几乎也被塞满了,是啊,洪都的房子已经卖了,大件的物品,什么电视空调都搬不走,只好留给了买主。
当时小强说其它的小物件也不值个钱,就不要了吧,婉婷却舍不得,虽然离开洪都,卖了房子。结束了在那里的生活,但是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啊。
于是她买了好几个编织袋,把洪都家中的锅碗瓢盆,筷子,勺子,水杯,等等,所有但凡可以带走的东西通通都打了包,来到岛城,生活还将继续,带了这些就意味着到了岛城会省去一笔开销,马小强可以不看在眼里,但是她不能铺张浪费。五年的婚姻生活告诉她,节俭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虽说马小强对于张婉婷的节俭有些不屑一顾,当时他还说她,“你说你,这么多的东西都打包?能装的下,一千两百公里路呢?”
“能省一点,是一点,回头到了岛城还不知道有多少钱要花。”无论丈夫什么态度,张婉婷反正是铁了心要带走。
“哼,行吧,都听你的。”虽是不屑,因为那会马小强典当生意正做的热火朝天,一笔生意,动则上万的进账,他很是有些翘尾巴。但是媳妇说要带走,他便帮着把东西打包搬进了车子的后备箱,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话说的不好听,但活却一点也没有少干。之前家里的被子衣服都是他一个人打包寄去了安丘父母家。
看着堆的满满当当的后备车厢,婉婷翻了好大一会才找了几件洗漱用品和睡衣睡裤,末了,她裹了裹身上的浅灰色羽绒服,看着小强说,“你的东西要不要我一起拿出来?”
“不用不用,你拿自己用的就行,我的东西我自己来。”马小强看着后备箱的东西自己翻找起来。
结婚五年,无论如何争执也好,怎么样都罢,似乎都是马小强照顾婉婷的多。看着婉婷手里抱着一堆东西,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马小强,她脸色冻的发青,浑身似乎开始发抖,对于北方的冬天,她还是不太能适应。
这时小强不禁皱起了眉头,声音也大了起来,“快别站在这里了,多冷啊,你先去酒店里面等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马小强关心别人的态度总是那么不温柔,婉婷常常自我安慰,北方男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心胸宽广,不拘小节,那不拘小节自然言行也就比较粗鲁一些。
尽管她常常这样自我安慰,可是心里还是免不了觉得委屈。生活就是这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要对方豁达,又想对方甜言蜜语,真的很难。
听了马小强的话,婉婷转身离开,尽管快捷酒店的大厅只有十几步的路,可是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突然一个不小心,她的脚踩到了水坑,冰水顺着她的鞋底流进了脚下,一阵刺骨的寒冷,冻的她一哆嗦。
她觉得人生好苦,此刻她是如此的狼狈,她带着一堆锅碗瓢盆来到岛城,她原以为很快就能在这买上房,然后在新的城市开始她新的人生,事情本该如此简单,可是一个限购政策击碎她所有的梦,她无法和政策对抗,只能把不满给了公婆,如果他们言而有信,如果他们信守承诺,那么就算是限购,婉婷现在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尽管马小强一再告诉她,“人不能总是想自己,人不能总那么自私的,否则你将一无所有。”
可是马小强的谆谆教导,此刻对于婉婷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人们无法和一个饥寒交迫的人讲理想,就像不能对一个无家可归的已婚妇女,一个曾经拥有两套房子的甜水里长的人讲奉献,讲付出,这是讲不通的。
现在张婉婷满脑子就是房子,谁阻碍了她买房子的步伐,谁就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