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张婉婷飞早班,五点钟发车,张婉婷定了三点四十的闹钟。
天还没有亮,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月亮婆婆眨着眼睛,她看见了人间的一切。
张婉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其实真的好想再睡一会,有时候她盼望着如果能和正常的上班族一样,每天睡到六点半起床那该有多好啊!
“奢望!”她狠了狠心套了一件棉袄下了床。
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冷的,这个热水器已经很破旧了,估计等到洗完脸刷完牙,冷水才会渐渐缓缓地变热。
她不能犹豫了,必须快速洗漱,化妆,否则她会误了班车,再迟到误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无论怎么说,这是她赖以生存的地方,她还没有退缩的权利。
洗漱完毕,她开始化妆,还记得以前化妆都是怎么把自己画的美就怎么画。
可是进了航空公司后一切都变了,美不美的不重要,标准才重要,眼影是紫色,就必须是紫色,腮红是粉色,就必须是粉色,头发不能留刘海儿,就必须一束到底。
反正每一个步骤都是有标准的。
婉婷机械的画着妆,同时也看看手机,差不多四点半时,她拎好箱包,穿好制服准备出门。
这时马小强也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套了外套追了出来。
他不由分说把婉婷手里的箱包拎了过来。
婉婷心里暖暖的,不都说老婆娶到手就不会再珍惜了吗,怎么马小强还是一如既往,也不知道他的这种坚持可以持续多久。她温柔的看着小强,说道,“你怎么起来了?我今天特地没有叫你,只把卫生间的灯打开了。”
马小强一脸的暖意,“咱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上下班,我都接送你,作为民航家属,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能行?”
对于马小强的话,张婉婷十分满意,她开心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倒是马小强对她关心备至,“你这大冬天的穿着裙子不冷吗?”
“我穿了毛袜,上了飞机后再脱,飞机上有空调。”婉婷满脸不在乎,她早已习惯一年四季,一袭长裙。只要工作,无论风霜雨雪冰,只要航班不停,只要飞机还飞,那么她就必须按照飞行标准,一条裙子风里来雨里去。
最多,在这样的冬天,在这寒风凌厉的凌晨,披上一件御寒的大衣。
马小强脱了自己的外套要给她披上,“穿我的这个衣服暖和点。”
“不用,不用,一会上了机组车就不冷了。”
冬天的洪都依旧寒冷,虽然它天暖起来也很快,就是过完冬天,就是夏天,几乎没有过度的季节。
车来了,婉婷接过马小强手中的飞行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身后传来马小强的声音,“一路平安。”
听的婉婷心里暖暖的。
曾经,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马小强总是给婉婷发短信,祝她一路顺风。
后来婉婷纠正他,“飞机是逆风飞翔的,所以不能说一路顺风,改成一路平安吧。”张婉婷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来的这套理论,但是她很相信这个理论。
她的工作环境在万米高空,注定了她的心总是悬在半空,她是有多么的渴望,能够脚踏实地的过一天。
脚踏实地的人也永远也无法体会这种生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马小强很听话,从此以后,每次婉婷飞行,他总是说上一句,“一路平安。”
这句话是祝福,也是叮嘱。
从此婉婷仿佛就有了金钟罩,有了保护神,就是因为有这句话,她相信自己可以高高兴兴的上班,平平安安的回家。
上了机组车,婉婷放好飞行箱,找了一个后排的座位坐下。
航空公司不成文的规矩,机长副驾做前面,乘务长安全员坐中间,再后面就是头等舱普通舱。
航空公司等级划分十分明确。无论是什么的家庭背景,过着怎么样的小公主的生活,只要走进航空公司,就会不由自主的,顺应这样的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