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很认真的给冯晓豆换了药，虽然面上的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总让人觉着那笑不达眼底，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为之变的，没那么活跃了。

“伤口还好，我已经帮你固定好了这边眼睛，最近一段时间估计你都得适应一只眼看事物了，记得换药，不要沾水，不要吃重口味的，不要见强光，不要熬夜”

大概是心虚，颜景然自打他进来，就一直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不言不语，连动都不多动，仿佛如此，她的存在感会降低很多，在场的人也会忽略她方才的备胎论。

“好了，就这样吧，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记得之后若是有恢复不好，或者磕磕碰碰啊什么的，一定要过来，我帮你修复”

冯晓豆乖乖女般的点头。

“谢谢程医生”

“不用谢，你是景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冯晓豆点头，视线投到刻意降低存在感的颜景然身上，用一只眼表达着：看吧，你们没友尽呢。

颜景然斜了她一眼，大概意思是：哼，谁稀罕。

程医生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说：“我还有台手术，我得赶过去，没法送你们了，你们路上慢点开啊”

说完，就把一袋装整齐的药，放到冯晓豆面前。

“上边都给你写好了用量，我就不细说了，”

冯晓豆依旧乖乖女般的点点头，跟程医生说了“再见”

颜景然挑眉一笑，慵懒的朝他摆摆手。

原本在病房里头还带着笑意的程医生，一出病房门，脸上的笑意便散了个干干净净，瞬间像换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似的。

他大步的回到他的办公室里，哐啷一声关上了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拿了烟跟打火机，皱着眉头点燃了之后焦灼的抽了两口。

他的眼里的神色在烟雾中忽明忽暗，不甘、烦闷和不屑在他眼中接连闪现。

直到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长吐了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五六遍之后，那边接通了。

“喂，程医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太理想，恐怕要想别的办法了”

“呵！你是说她对你这样的美男都拒之门外？”

“颜太太，我们都太小看颜大小姐了，我原本也是以为我可以很轻松的将她弄到手的，没想到她总有一道很坚固的城墙挡着，而且，据我所知，她在国内至今都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发生关系

之后，我一度都以为她性取向有问题，甚至还以为她是对她身边的那个女孩感兴趣了，没想到，我对她身边的那个女孩下手，都没都能动摇她半分，

所以，我觉着还是必须想别的办法了”

“呵呵呵，想别的办法？！若是当初按我说的弄垮医院，不是更容易，可还不是你说你不好摘干净嘛，现在看看，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颜太太，请恕我直言，颜先生现在并没有把颜大小姐放在心上，您没必要这么急着把她赶到国外，而且据说她外公给她的资产远不止投资在医院的那笔数目，即使弄垮了医院，也不一定能撼动她”

“那你的意思就是完全没办法喽”

“也不是没有，只是要等待时机”

“呵！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等吧，但我这，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她没有被赶出国之前，你是一分钱都别想拿到的”

“嗯，我明白”

“你明白？呵！其实我知道你也不缺这点钱，但，想想你妈妈的那件事，若是我将那件事公开了，恐怕就不止是钱不钱的事了，你最好想清楚了”

“我知道，还请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行吧，那就先这样吧，拜拜”

“嗯，拜拜”

挂断电话后，程医生依旧保持着紧捏手机的姿势，只是眼里的冷峻更添了几分，仿佛内心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翻涌着，唯有冰封着，才能克制住让他发疯的冲动。

叮咚！

电脑邮箱里来消息了的提示音转移了他的注意了。

他放下手机，点开邮箱，显示的是一份资料。

是冯晓豆的资料，是他昨夜给她讲故事的时候，突然见她的那个堵耳朵的场景很像某个人。

他突然脑子一抽，就特地从平板里头发消息，让朋友帮忙查的。

冯晓豆:

大概五岁时，头部不明原因受重伤，不记得受伤前的所有事，被人遗弃，蓬山福利院院长将她收养，

八岁，受好心人匿名资助，离开福利院，在市重点小学就读.......

蓬山？

蓬山两个字将他是视线紧紧粘住。

那个地方承载了他最痛苦的回忆，延绵至今，以至于哪怕只是看到那两个字，都足以让他心如刀绞。

她是在蓬山被发现的，而且，她还跟颜景然一块，难道她真的是......

他心下一窒，忙颤着手，拨通了他昨天联系的那个朋友的电话。

“喂，思源，资料收到了吗？”

“嗯，张柏，资料已经收到了，只是我想问，你能弄到那女孩小时候的照片吗？”

“这个....不大可能，网上我能查的就这么多了，但她小时候的照片，可能那边福利院有吧，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工作性质，能在网上环游世界，但身子离不开电脑前边的”

“行，既然这样，我估计我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亲自去？这女孩很重要吗？”

“有可能很重要，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

“好吧，那行吧，咱们改天再聚聚，好好跟我讲讲，我这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忙吧”

“嗯好，拜拜”

挂断电话之后，程医生一分钟都舍不得耽误，在平板上头取消了之后一个星期的手术预约，收拾了东西，飞快的下楼，到了地下车库。

嘀嘀两声之后，他拉开他的路虎车门，钻进了车里，飞速的驶离地下停车场。

巧的是，此时冯晓豆端着一副老佛爷的架势让小颜子托着手腕走出电梯，看着眼前一晃而过的路虎，呆怔在当场，睁大了只剩一只的能看的眼，瞅了好一会那车牌号，才回过神来。

“小颜子，你看看那是程医生的车吗？”

“回太后，正是”

“哎~程医生不是说他赶着做一台手术吗？这是怎么个情况？”

“哼！男人的话你都信，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