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豆点点头，有些困，但依旧强打起精神来，像个乖乖女一般，静静听他讲。

“我小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我会做一个整容医生，我当时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摄影师，走遍全世界，拍下全世界最美的风景，后来我父母坚决反对，说学摄影没有前途

但我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很支持我，她叫珍儿，她攒了许久的钱，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买了一个照相机给我做生日礼物，她真的太黏人了，买了照相机之后，总是黏着我给她拍照”

说的时候，程医生一直在留心观察冯晓豆的情绪，但她情绪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波动。

“每次给她拍照的时候，她都会只会摆笑脸，我哪怕是揉她的脸，把她脸上的笑揉走，回头再一按快门，拍下的又是她的满面笑容”

说着说着，程医生仿佛陷入了某个美好的回忆里，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

落入了冯晓豆眼里，冯晓豆忍不住问：“她是你妹妹吗？”

程医生回忆被打断，目光投到冯晓豆脸上，细细巡视了一遍，眼中有些失落，说：“她....嗯，她很调皮很黏人，爱笑爱闹，但她真的是我生命里最纯真美好的一部分，我也希望她是我的妹妹，但命中注定，她不是....也不可能会是....”说完，程医生脸上有几许痛色流过。

冯晓豆困惑，问：“为什么？”

程医生抿抿唇，有些沉重的说：“她...不见了，她父母出了车祸去世了那天她也不见了，找了很多年，都没能找到她”

冯晓豆想着自己不该触及到了他的伤心往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不起，我....”

程医生抬眼，看向她的眼底问：“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冯晓豆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想扯扯嘴角笑笑，调节一下气氛，但扯了两下失败了“我那个不该问的，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对不起”

程医生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小豆，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的，你没做错什么”

冯晓豆感觉气氛还是有些诡异，且沉重的让人难受，不敢再多问了，只简短的说了个：“哦”想早些结束与程医生沉重的对话，好去跟周公愉快的聊聊天。

但程医生仿佛还是意犹未尽的，他问：“那你跟颜景然是怎么认识的？”

冯晓豆困恹恹的打了个哈欠，强撑精神，说：“差不多快三年了，那时候，她生小胖头在医院大出血，跟我一样是稀有血型，又赶上了医院里血库存紧张，医院就打我的电话，我半夜跑到医院去献了血，她捡回一条命之后就老是联系我让我去她家玩”还没说完，冯晓豆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半眯着，继续说道：“后来时间一长，就跟她成了最要好的朋友，嗯，差不多是属于闺蜜吧”

程医生见她停顿了，嘴角微扯，问：“她是怕你跑远了下次大出血不好找血吗？”

冯晓豆眨巴了两下眼，细想想，程医生这句话怎么那么像开玩笑呢，但有开玩笑用这么重的语气吗？太奇怪了“怎么可能，她这些年对我真的挺好，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的”

“是吗？”

“是啊，而且我这种从小就没有家的人，也就是在她家里才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的，所以我很珍惜”

程医生皱了皱眉头说：“那你...今晚额头出血，而且还是一个人从她家出来的，难道是....”

冯晓豆听了强打精神，撑开眼，说：“不....，你别误会，她晚上不在家，我，这额头是我自己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碰到的”为了让他相信她话，她还朝他的方向睁大了满是天真小星星和红血丝的睡眼。

程医生轻叹，说：“但，据我了解，她家里情况挺复杂的，有些明争暗斗，我想，你还是远离她比较好，以免有些事牵连到你”

冯晓豆总觉着程医生今天说的话都怪怪的，而她此时也确实没有太多精神去跟他多解释了“程医生你早点去睡吧...很晚了”说完就再也斗不过瞌睡虫了，闭上眼悠悠进入梦乡。

在梦里，她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说：“......对不起......我会照顾你.......”

她想，那些话，可能是程医生说的，更有可能是她梦里的周公说的，只是她傻傻分不清楚了。

累极了大半夜，她睡着之后连梦都没做，更别提找谁聊天了，只是睡前的压抑，让她在进入沉睡模式后，有种逃脱了困境的侥幸，所以睡着了还是蛮开心的。

所以......程医生看着她的睡颜，包括上扬的嘴角，心中百感交集了。

次日一早。

冯晓豆被自己的手机闹钟铃声吵醒，她起身拿起手机一看，上边显示九点二十。

再看看天色，不像啊，黑沉沉的。于是她又躺下，打算等天亮了再起。

睡着睡着，感觉不对，睡不着了，脑子睡的都有点僵了，而且她手机上的时间很少错的啊，倒是天色.....

她揉揉能睁开的眼，朝周遭环境瞄了一眼，思绪渐渐回笼，昨晚是睡在医院的，然后很晚睡，然后窗帘为什么是拉上的拉上的拉上的.....

“啊......！！”

她匆忙又看了眼手机：九点二十五分，备注：十点，张教授的课，可：八点的闹钟铃去哪了？

从这走回学校要三十分钟，买早饭吃早饭十分钟，回宿舍换衣服拿书五分钟，找教室五分钟....

不想了，想也要花几秒钟。

她匆忙从床上跳下来，套上鞋子，拽过帆布包往脖子上一挂，就疾跑而去。

却在刚出门就碰到了提着早餐迎面走来的程医生。

“小豆，等等，吃完早饭再去”

冯晓豆一脸焦急的摇手“不吃了不吃了，我快迟到了”

“不会的，够时间，赶快吃完我送你去”程医生说完便硬拉这她往病房里走去。

“我不饿....”冯晓豆一脸可怜兮兮的反抗。

程医生将她拉到小餐桌前，将早餐放下，掏出手机，说：“你十点的课，现在九点二十五，开车十分钟就能到，给你五分钟吃完，吃不完就带车上去吃”

冯晓豆眉头一挑，眨巴了两下眼，眨巴清楚了点，问：“你怎么知道我十点有课？”

程医生一边帮她把早餐袋子打开，一边说：“我早上看你手机上闹铃了”

“你关的....？”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