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西门府前停了下来,西门少绝还未下来,楚语就已经先下来,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门前两位家丁看这个陌生小哥径直跑入府,本想拦着,但他从他家少爷马上下来,而且看少爷也没有要他们阻拦的意思,就任由他去了,其中一人恭敬的低声向西门少绝和刘管家问好,懂事的从他们两人手中接过马绳,牵着马匹从小门而进。
楚语跑进西门府,双手背后,一步步悠闲的向着正厅而去,不时地左看看右瞧瞧,与她刚刚进门的行为大大相反,没办法这一路上西门少绝的脸色就没有改变过,一直都那么冷漠,好像他只会这样似的,虽然只有半天的路程,但楚语生怕他趁机把她丢下,然后他再躲起来,就一路都紧紧跟着他不放,反倒是刘管家和她有说有笑的,好不欢快。但是现在好了,她人已经在西门府了,算是到了他的老巢,她就一直赖着不走了。
楚语到了大厅前院,就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夫人领着丫环走来,那夫人看见楚语一脸疑惑,这时西门少绝走上前,卸下冷漠,牵着夫人的手尊敬的说:“娘,外面风大,应该在屋里坐着等儿子前去请安的。”
“娘又没什么事儿,就想先看看你,你一去就是大半个月,看你满脸疲惫,在外面准没有好好吃饭休息,来呀,去把厨房准备好的燕窝端上来。”西门夫人说着摸向西门少绝的脸,转头对丫环吩咐道,便有一丫环低头应道,转身离去。仔细的查看了西门少绝一圈,西门夫人才从儿子归来的喜悦中清醒过来,重新注视着楚语,问道:“少绝。这位公子是。。。。。。”
“哦,夫人,我叫楚语,是来拜师学艺的,想从西门少爷身上学到点皮毛。”楚语静静地看着西门他们母子二人的温馨问候,听到西门夫人的话,主动回答道。
“楚语,楚语,怎么好像是女子的名字呀?”听声音也好像是个女子,西门夫人不禁转头看了看西门少绝,有看向楚语问道。
楚语不说话,只是把头上的帽子摘下,任瀑布似的华发披散在肩头,略带点羞涩和乖巧的笑容浮现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似雨后芙蓉般清新脱俗,令人眼前一亮
“原来是楚姑娘,刚才真是失礼了!”西门夫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说。
“我不姓楚,”楚语犹豫着说,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但是他们迟早会知道。“我姓诸葛。”
听见楚语的话,西门夫人有些愣住,诸葛是皇姓吧,那这个楚语姑娘是要。。。。。。不由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儿子。西门少绝之前曾猜过她的身份,听见楚语的话,只是确认了她的身份而已,至于她说的拜师学艺,他只是觉得她无事想找点事做而已,给母亲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就转身吩咐丫环带楚语去客房歇息。
楚语见西门少绝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大概的身份了,听见西门少绝的话就顺从的走了,毕竟人家母子好久不见肯定是有话要讲的,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还是识趣点好。
“母亲,我送你回房吧”西门夫人点头跟着西门少绝向后院走去。
西门少绝刚扶着西门夫人回到她的屋里坐下,西门夫人就急切的看向西门少绝,路上西门夫人就想问了,但是西门少绝说回了房间再说。西门少绝不缓不慢的倒了两杯茶,先递向西门夫人,再自己轻抿一口,缓缓放下茶杯,说道:“母亲不必担心,不管那楚语是何身份,我们西门府没有做任何不当之事,母亲只当她是普通世家子女来西门府暂住一段时日即可。”
听了西门少绝的话,西门夫人略一深思,当即就释然,
“我还以为是你带回来的喜欢的女子呢。”西门夫人略带玩笑般说道。
“怎么会呢。”西门少绝淡淡的说道。
西门夫人见儿子平淡的表情就放下了楚语的事,关心的寻问起西门少绝这半月在外的经历。
皓月当空,清风徐来。
楚语双手托腮坐在屋顶上,眺望着远方,任吹起她的黑发,在风中飘扬,想起了今天西门少绝和西门夫人的淡淡温馨,闪过了她早已逝去的母亲,不禁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楚语摇头甩掉自己的情绪,看着黑夜笼罩下的西门府,虽没有白天的雄伟,但在灯火通明的陪衬下,显得分外神秘而富有层次感。
楚语一个人无聊的东张西望,突然间看见西门少绝站在右前方的泣红院里,面朝在暗夜中任微微摇曳着的满湖芙蕖,背朝茂盛的梧桐树,好像在想什么。突然一个好主意的楚语心里面形成,她不禁莞尔一笑,就去实施她的计划,她缓缓起身,在屋顶上蹑手蹑脚地轻轻地朝着西门少绝靠近,但西门少绝可不是吃素的,听见屋顶刻意的轻响,立即聚集内力,一掌向着响动的方向劈去,但幸亏西门一见是她,就及时收力,并刻意打歪在靠近屋顶的梧桐上。楚语眼瞅着凛冽的掌风强势的吹开额前头发,然后方向一变袭向身旁的硕大梧桐树,只听见壮阔的梧桐整个沙沙作响,漫天的树叶飘飞,久久不落。
“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否则出了什么事,西门府可不负责。”西门少绝瞥了一眼任怔怔的的楚语,语气冷冷地说道。
“哦!”楚语悻悻地应着,待西门少绝转身要通过拱门走出院子时,立马有四五粒石子,连续飞镖似的向西门少绝射去,西门少绝腾身而起,右腿一扫后面的两三粒石子,就反向向着楚语射去。楚语一见西门少绝轻松躲开了她的暗器,还反向朝着自己过来,就有点像刚刚保证不调皮的孩子转眼却又被大人们抓了个现行一样,有些举手无措,东躲西逃的避过了,但却忘记了自己此时是在屋顶上。西门少绝转身去看屋顶,就听见楚语“啊”地一声,掉下了屋顶,但她还比较幸运,有那颗梧桐树接住了她,好像没什么事呀,西门少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被挂在枝桠边边的楚语。楚语抬手想摸向自己肩膀,今天才被擦伤过的肩膀,还没上药打理,刚刚就又被屋檐碰了,可是一抬手楚语就感觉到托着自己的树枝,颤颤巍巍的晃荡个不停,所以自己现在是要怎么办,楚语瞪向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冷冷看着她的西门少绝,真是个木头,大冰块,看到她一个弱女子掉下来,都不会帮一下,哼,我自己也可以的。楚语想反手去抓着身下的枝桠,再跳下来应该就可以了吧,可是那枝桠却突然罢工,晃晃荡荡的就把还没有抓稳的楚语给甩了下来,咚——
西门少绝恍若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静静地看着楚语从地上爬起,揉揉屁股,按按腰,摸摸肩膀,然后浑身脏兮兮地静静地,表情平淡地向着他走来,脸上似花猫,头上的树叶还紧紧地贴在她的发髻上,看着她走近,走过,走远,留下眼眸似浩瀚星辰般耀眼的西门少绝,脸上泛着淡淡的微笑,在月光的笼罩下,宛若天外来客。
时光似流水,眨眼十几天匆匆而过,可西门少绝说好的教她武功,却只是让她每天蹲马步。除开刚开始几天西门少绝说的,让她养胳膊的伤外,其他时间大部分他都忙着西门府的生意,不是那里需要他,就是这里找他,真正教她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好不容易这几天他才闲下来,却天天都让她蹲马步,楚语分明觉得西门少绝就是不想教她,要不是楚语还念着西门少绝主动送药给她,还让人好好的照顾她肩膀上的伤,楚语觉得她不会忍这么久,天天就只蹲马步。
“西门少绝,我不要练马步。”楚语站着反对道。
“不愿练,你可以走。”西门少绝躺在躺椅上,看着手上的孙子兵法,动都没有动一下,淡淡的说道。
“你。。。”楚语一时语塞,但又说:“蓝田活玉。”这是现在唯一可以威胁他的了。
“你都说了几次了?”
“那我们能不能换其他的?我都已经练这么久了。”硬的不行来软的。
“不愿练你可以走。”回答她的依然是这淡淡的话。
“哎!你能不能不要想东方凌一样,那样阴险呀?”楚语埋怨道,可是对方却理都不理她,好啊!今天我跟你扛上了。
“我就不练。”
“不练请走。”
“凭什么?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这是西门府,请走。”
“可是某人曾答应我可以留在西门府的,并且教我武功的,真是言而无信!”想下逐客令,没门。
“少绝,楚语,你们在说什么呢?”西门夫人来到花园,西门少绝身后问道。
“没什么,伯母。”楚语蹦蹦跳跳地跑到西门夫人面前,活像只欢快的兔子,加上娇俏可爱的小脸,让人不得不爱。这十几天武功没什么进步,倒是西门夫人对她挺好的,而她自己因着她和蔼亲切的面容,也分外喜欢她,挺喜欢和她相处的。西门夫人也特别慈祥信佛,每日都要向观音菩萨祷告。“伯母,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嘛?”
西门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点点头。西门少绝见母亲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走去牵着西门夫人的另外一只手,让她坐在躺椅上,站在一边安静地听她和楚语说话。
“伯母,你每天早中晚都要诵经念佛,观音菩萨一定会保佑您的,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
“那我不是返老还童了,人家不把我当怪物呀。”西门夫人假装嗔道。
“好像,那是哦!”楚语沉思一会儿,点头称道,惹得西门夫人开怀大笑。
“少绝,再过不久就是你二十二岁生辰了,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或是吃的东西嘛,娘让厨房提前准备,对了,还要做几套新衣服。”西门夫人笑完后,转头询问的说。
“都可以,娘。”西门少绝回答道。
“你每次都是这样,让娘都不知道做什么了。”西门夫人见儿子这种淡然慵懒的态度,不禁怪道。
“不是,是娘安排的,儿子都喜欢。”西门少绝解释道。
“哎!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天生就这样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西门夫人沉思道。楚语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不禁让她又想起了她娘,那个要死了,都还爱着那个伤害她的男人。西门见楚语一脸木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楚语“啊”一声好奇的回神,但随即有恍然明白,淡淡的回答说:“没什么呀!”
“啊,对了,楚语,中元节要到了,你来西门府大半个月了,都不曾出去游玩过,少绝你也别老是待在府里,尽尽地主之谊,带楚语出去走走。”西门夫人提议又建议道。
一听说出去玩,楚语就可以想象那个热闹有趣的场面了,她还不曾看过江南的中元节呢,楚语高兴的跳起来,兴奋的摇晃着西门夫人的手,笑着提议说:“伯母,你也和我们一块儿出去耍吧!”
“我人老啦,在人群中挤不动啦,你们出去有看见好玩的好吃的,帮我捎点回来就好。”
“好吧!”楚语略失落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