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常伯拿着荆条伛偻而来,愈来愈近,萧沥沥只当接下来要挨打的人不是她,仍旧神情自若的站在堂屋中央。
见她如此神色,萧炎枭更加火大,他不等常伯走到身边,便自己迎上前去抢过那根四尺长短,一寸粗细,由檀木制成形状类似荆条的“刑具”,怒意更甚地靠近萧沥沥。
其实萧沥沥心中是有惧怕的,她只是故作镇定。
她依然清楚地记得,五年前,萧远因为惹恼萧炎枭,被打得遍体鳞伤,险些命丧于它的情景。
而如今她自己也要尝一次被打个半死的滋味,又怎么会不害怕,而且她因想起萧远,心中更多了一份委屈。
她知道,若是萧远在府中,断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样想着,她竟暗自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而一旁的萧张氏眼看着萧炎枭的荆条就要落在萧沥沥身上,她断然不肯依着萧炎枭的。
于是她死死抱住萧沥沥,并背对萧炎枭发下狠话,如果萧炎枭想打死萧沥沥,必须得先过了她这一关。
“若把她打死了,后半辈子咱们指望谁?难不成指望你那个放浪成性的萧远来送终?“
“你!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说的是混话?那你问问进儿冰儿他们,嗯?难道这不是事实?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好吧!保不齐,哪天他自己都还需要你来送……“
“你给我闭嘴!“
“凭什么?你要伤害我的宝贝女儿,凭什么让我闭嘴!你的儿子说不得,难道我的女儿,你就可以随便打得?“
“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爹的,要管教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可!你给我起开,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那你来打,朝这里打,最好一击毙命,正好,跟着你我也受够罪了,一死百了!来吧,来啊!“
萧张氏充满愤怒几近地咆哮地说,同时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示意萧炎枭直接用荆条鞭笞她的头部。
失去理智的萧张氏,恨不能把几十年来所积蓄的不满与怒气全都发泄出来。
她已然忘了,方才还劝过萧沥沥不要跟萧炎枭对着干,结果现在不受控制的是她自己。
萧炎枭被她的一反常态弄得不知所措,毕竟他没真想动手打萧张氏,他也没那个胆量。
萧张氏系右相张国远堂兄张守城次女,三十五年前下嫁于萧炎枭。
当时的他一贫如洗,亲事本来也遭到张府众人的反对,但萧张氏死命坚持,定要跟萧炎枭结为连理不可,所以他们也只得答应下来。
之后,萧炎枭每三年都进京赶考,奈何总会落榜,最好的一次也不过中了个探花郎。
就这点成就,丝毫入不了张守城的眼,无奈他是自家女儿的夫君,看不下去之后,张守城拜托了张国远在朝中给萧炎枭谋个职位。
可悲百无一用是书生,萧炎枭又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所以最终只得了个翰林供奉的闲职。
但即便这样的小官,也是托萧张氏的福才得到手的。
所以几十年来,他越发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很多时候跟她说话都会夹枪带棒,故意激怒她,以挽回一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