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怕是冬天来了,只是比以往的时候都冷了,甘露殿中宝美人到了夜里觉得越发的冷了,便是让小宫娥拿了一床被子来,便是点上了灯在床上坐着,这一醒竟是睡不着了,只是歪在床上拿了本书来看。
只是告诉小宫娥说看几页便睡了,便是让小宫娥留了灯的,小宫娥也是初次来还不知道宝美人的习惯,便是留了宝美人一个人,自个儿去了外头的床上躺着,小宫娥关上了里头的帘子,只是一眼便瞧见宝美人手里的书是常看的诗经,倒是宝美人时常看,连是小宫娥也知道这些字了,小宫娥便是打了一个哈欠摆弄好了帘子便去了。
宝美人歪在床上趁灯,拿着诗经瞧了半日便在嘴里碎碎念道:“遵彼汝坟、伐其条枚。未见君子、惄如调饥。遵彼汝坟、伐其条肄。既见君子、不我遐弃。鲂鱼赬尾、王室如毁。虽则如毁、父母孔迩。”只见宝美人说罢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把书放在了心口上,透着烛光望着外头,嘴上念着这诗经,心里便是想到了一个人。
只是早起的时候听说白婕妤去了三公主那儿了,宝美人便是想着十有八九是瑶光王来了,便是高兴了一整日了,想着许久未见也不知如今生的什么样子了,可是和上次一样的,一样的温文尔雅,同山上来的清泉一般。
宝美人只是想着瑶光王的样子必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想着不过几日便是能见到了,这头一句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倒是想着便没了时候,里面的灯亮的久了外头的宫娥也便是醒来了,见里面还亮着,想着是宝美人睡下了灯也没有吹,便迷迷糊糊的进来了,只是瞧见宝美人还在床边歪着拿着书也不看这是发呆,小宫娥瞧着夜也深了,宝婕妤的身子也不好便是过去劝道:“婕妤怎么还不睡下?再晚些天就要亮了,明儿婕妤还要去瞧白婕妤,若是眼睛眍了白婕妤是要问的。”
小宫娥说罢,宝美人便是把手里的书给了小宫娥,小宫娥收了书去吹了灯才关了宝美人的床帘这才出去睡了。
甘露殿的才是睡下了,不远的长安殿如今还醒着,弦贵妃也是许久不曾见皇上了,便是整日的想着往日里皇上或许还来这里用膳,也不至于太冷漠了,如今兴许是因为秦昭仪的事情,已经许久不曾来了。
“贵妃娘娘,您怎么还醒着?如今不同以往了,奴婢是觉得天越来越冷了,娘娘穿的这么单薄坐在这儿身子是铁打的也扛不住的,便是歇下吧,明儿皇上兴许就来了。”这小宫娥如今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说些什么的好,只是见弦贵妃还坐着未睡便是要劝说几句才好的。
弦贵妃见进来的不是自己想要见的,只是草草的说了一句道:“今儿听说瑶光王进宫了,想着三王爷也是要进来了,便是准备些他喜欢吃的来,只怕是亏待了往后便不来了,这长安殿更是冷清了。”
弦贵妃环视了一圈这长安殿,只见长安殿中除了自己和宫娥,便只剩下和死人一样在外面守着的几个内侍了,弦贵妃只是怕了,这种日子也不知多久才算过去,便是在心中下了注意。
“本宫去睡了,你也早些歇着吧。”弦贵妃说罢便回了床上躺下了,只是眼睛还睁着,便是心里打算起了什么。
离着一姑离开也是好些日子了,白苎便是等着静妃做些什么的,便是这些日子在宫里也多多少少的说了些关于一姑的,只说是一姑被静妃偷偷的送了出去,料是不说静妃也知道这些是白苎散播的,便是这日静妃在佛堂礼佛,疏雨便气呼呼的进来了。
“外头的那些狗奴才什么也不清楚便是胡言乱语的!说些难听的话来污蔑静妃娘娘!静妃娘娘须是要管管了。”疏雨一面说着一面还想着拉拢了子佩过来。
只见子佩轻轻的扯着疏雨的袖子,让疏雨小声些,可是疏雨本就是凡事不经心便说出来的,如今只是一股火在心里一定要吐出来的,疏雨见静妃一直不言语便是一个劲儿的说个没完。
“静妃娘娘菩萨心肠,在外人眼里都成了阎王了,只是静妃娘娘不好,这天地下便没有好人了!子佩姑姑也是不管管的,倒是说上几句打一顿往后便不敢说了!”
子佩拦着疏雨,这疏雨才是不敢上前去动手动脚的,便是好声好气儿道:“只是说几句话的,不痛不痒的还是能掉一块儿肉不成?只是收敛些吧。”
“子佩姑姑!只是因为静妃娘娘素日来和善待人惯了,如今让人人都欺负了!不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便是这次做的冬衣只是去年的款式不说,连用的布也是去年旧的!倒是如今静妃娘娘没了恩宠,他们还真当翻不了身了!这些奴才须得打一顿才是!”疏雨的话未免太过激烈了,连是静妃也听不过去,便是一直在耳边嚷嚷让人静不下心来。
静妃猛地便放下手里的经书,收了手里的佛珠瞧着子佩便道:“你放开她,让她去打!到时候可是不要哭着求本宫让本宫去救你!你倒是不知道瞧瞧如今是什么光景,快拖出去,嚷到了佛祖菩萨。”
静妃还是头一次呵斥疏雨,疏雨措手不及便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子佩半推半就的轰了出去,疏雨这才是知道方才是自己说的过了,只是知道错了,便是在门外一面跪着一面哭着求饶。
静妃让子佩关了门,便是起身坐到了椅子上去道:“这些日子便打发她去旁的地方做事,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伺候吧。”
“静妃娘娘千万不要动怒,疏雨的性子向来如此惯了,说到底也是为了娘娘不平罢了,倒是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娘娘罚她些什么便是了,若是去了旁处干活,以后放在身边伺候便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