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听冬荣老是嘴里念叨着你,说你要进宫了可是为此?”白殇问道。
“倒也是,也不是。且不说我了,说说你罢,整日在屋子里闷着也不是办法。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过去了总归过去了。”白苎安慰道。
白殇苦涩一笑,眼睛木讷的看着白苎便问道:“若是妙玉该如何?”
“许是像你怄着一口气到死也不迈出来。”白苎侧着头看着白殇床脚的雕花,发起了愣。
“不过,妙玉原是书中人,你是活的不可依着她活,你若是听我的我便给你思踱一番。”白苎又说道。
“请讲。”
“要么涅槃重生,要么灰飞烟灭。该你的就去拿,想要的就去强,凭谁怎的看你,你若是比她们都强了,往后你说的便都是真的。”白苎说的这些话似是对着自己,也似开导着白殇。
白殇许是心里早有了注意,忽然神秘道:“我告知你一个事情,你可想知道?”
“何事?”
白苎问起,白殇的脸上便浮现起意气风发的模样,自觉这件事是最自豪的,眼睛盯着前方便告诉白苎:“父亲大寿那日,死了个丫鬟。”
这才一句,白苎便想起了那日在书房听到的白帆与管家说的,说是那个丫鬟是不得了的事儿,这几日也听闻了,白帆借着自己的东西丢了一直在各苑四处找寻东西,也不知寻到了没有,难道是和白殇有关?
“那丫鬟是因为我死的。”白殇讲完看了白苎一眼,看着白苎的眉头紧锁,反倒是一笑,知道了有个人如此关心自己做的事到让人开心了。
白殇接着说道:“那日皇帝前来,特给他准备了武夷山的红茶来,本是让后厨的丫鬟来煮的,我偷偷的进去过往茶水里放了剧毒。本想着给那个皇帝吃了,死了你也好我也好了,可不知那个丫鬟竟然馋嘴偷吃了。白白的替人去死了。”
白苎听后竟然噗嗤一笑,笑这个孩子心思简单,如此拙劣的法子也想的到,那个皇帝是死了好,可是从未想过在白家死了,谁也脱不开关系,该是给那个死去的丫鬟烧个高香,她救了白家的命。
“你笑什么?”
“笑你,笑你无知,笑你愚笨,笑你这般为我着想。”白苎的眼光也温柔了不少,记得以前只是同他说过自己不喜欢这白府,便想得到,自己也不喜欢皇宫,不喜欢便不让去,不让去便去杀人。
“你可是为了不让我进宫去?”白苎问道。
“原是的,那个皇帝来了我便知晓了父亲的意思,你又说过本不喜欢这么累的活着,我便想帮帮你。后来想着白家得势也是原他,他死了白家便没了,个个的也不必现在如此了。”白殇说着低下头,竟哭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眼泪儿落到了被子上。
“亏你这么为我,他死了就都好了?”白苎质问道。
白殇早就呜咽了起来,抽抽搭搭的答不上话儿来,只能摇摇头。
白苎的心看着这么个可怜的孩子,纵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暖化了,总归是有个人不要命的为着自己,便也红了眼圈说道:“往后可万不敢了,这些话也只能对我说,连冬荣也不能告诉,这次是你错了,白白死了个人,你心里要是记一辈子的。”
白殇心里想的总是比嘴上说的多多了,可白苎都明白,这个孩子不仅觉得自己害死了亲娘,还害死了一个姑娘,依他的性格一辈子都不能好好过了。
“你可知道,我昨天梦到了我母亲,她来接我了,说是告诉了阎王爷,阎王爷派她上来接我过去……”白殇幽幽的说道。
“呸!你是多想了,你娘是要升天的,岂能和阎王爷说上话?”
“可我母亲做了坏事。”
“明知你母亲不是好人,告了便告了,阎王爷指不定还高兴呢。往后万不敢再想了。别人不心疼我可疼着呢。往后你活我便活,你死我也就跟着你去。可知道了!”
白苎怕白殇真的想不开那一天就去了,如此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自己有心的人便没了,如此把自己和他捆在一起便好了。
“你怎的对我如此好?”白殇抬起泪眼汪汪的脸,也瞧见了白苎也在偷偷抹眼泪。
“你待我万般好,我便都如数还了你,有何好不好?”
白苎今日来了,便是把白殇又救活了,两人许久不见了,见了一面便有好多话都说不够。直至晚了灯落了,冬荣来敲门提醒,穗穗找来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小姐!原不是巴结着大少爷吗?且就跟他去吧!”白苎也不知是生了谁的气,全数怪罪在穗穗身上了。
“小姐话儿好说,你跟着奴婢回去吧,本就身子不大好,再吹了风就更不好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回去就给小姐跪板子。”穗穗紧张的额头上的汗都落了不少,眼见着站在风口的白苎担心的不得了。
“你还管我的身子吗?我死了倒好,你与白露便都不再受我的气了,也不曾有人让你们跪板子了。”白苎赌起道。
穗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见今日起了好大的风,天也阴沉沉的眼看着就要下暴雨了,穗穗只好求求冬荣,求求白殇让他们帮说着几句话。
白殇也知道白苎的身子不大好,也明白她只是小孩子脾性和她们置气,可后来还是自己吃苦头,不免便让白苎回去了。
白苎的气儿也出的差不多了,便从上面下来了穗穗挑着灯,扶着白苎便往回走。
路上白苎奇怪早些时候这丫鬟怎的不来寻她,便问道:“早些时辰干什么去了?”
“奴婢和白露姐姐都知晓,小姐定是去三少爷那里了,白露姐姐也过去问了冬荣,便知晓了如此便不来打扰了,可天变了,担心小姐穿的单薄便寻来了。”穗穗说着憨笑着还不忘把白苎身上的袍子裹了裹。
“怎么不见白露过来?”
“奴婢也不知晓,白露姐姐安排奴婢过来,想必自个儿还在流苏苑里准备着,给小姐煮些姜茶什么的去去寒。”
白苎叹了一口气,这白露可是聪明着,知道自己是受了气才来三弟这里,便让穗穗来,若不是便是自己来这里让我出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