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苎轻笑了一声,掩着嘴看着三姨娘便说道:“倒是让伯母见了笑,只是畜生罢了,今又送了人,我才不想分了心管那档子事儿。今日来讨三伯母的酒吃才是正事儿。”
入画在旁听着,又对白苎不甚了解,前脚要生气,后脚便说笑了起来,这是拿出了几个心眼来和我们相处?
可惜自己嘴巴笨,什么都不会说,只能低着头拿着筷子,夹了一小撮鱼来吃,可是三姨娘早打听了白苎喜欢吃些有味儿的东西,便个个里面不是多加了醋,就是多加了辣,入画吃不惯,草草吃了几口便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勺子吃粥。
三姨娘也特让人备了酒来吃,入画还是吃不得,掩着面轻轻唑了一口,便辣红了脸。
今日白苎也是没有心情,只是吃了半杯便放下了。
白琮亏是追鹰劝住了,没有多饮,这桌饭除去白琮不喜说些话外,也算是融洽。
饭菜还没过半,白琮身边的小丫鬟阿霜便来了,偷偷的伏在白琮耳边说了几句,白琮便和她们作别离了席,三姨娘见吃的差不多了,便觉得方才吃了酒,头也昏昏沉沉的,便想着让白苎带着入画一齐去园子里转转。
如此才撤了宴席,入画跟着白苎刚要离席,忽然想起猫笼子还在,猜是白琮方才走的急便落下了,入画提醒了白苎,白苎便收下了。
“姐姐平日里得闲都做些什么打发日子?”白苎在路上问道。
入画的步子不及白苎的大,在身侧跟着,听白苎这样问,便悄悄看了身侧的英英一眼,英英换上了白府的粉衣裳入画也差些看走了眼。
接着便回道:“往日在府里也是做些胭脂,女红和府里的姊妹们一齐看书写字。偶尔听听戏和下面的丫鬟婆子说说话。苎儿妹妹是如何?”
白苎回过头,也放慢了步子说道:“我倒是没画姐姐那么忙,整日里不是睡觉就是说话。倒是也无趣,亏得你来了,往后姐姐教我做些胭脂、女红陪我说说画,写写字看看书。”
“恩。”入画稍低着头,许是她们府里的规矩,整个人都有些拘谨,不似白苎,活脱脱的是个不懂规矩的粗人。
“我见画姐姐身边只有一个丫头,这白府规矩也多,怕是不懂得又没有个懂得人在身边岂不是麻烦。我园子里有个丫鬟讨巧的很就先伺候着吧。”
白露在白苎身边听的这些话,本来是好端端一个冷静沉着的人,亏得吓出一身冷汗,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开罪到这个小姐的地方,听到白苎叫了她的名字更是吓的连答应都忘了。
“白露可听到了?院子里打理花草的楚楚便派去吧,可巧楚楚读过些诗书,画姐姐也不嫌了。”
白露听了是院子里的楚楚这才放下心来,便应了下来,顺着还不忘夸了楚楚几句,说她原也是商家的小姐,年少读过些书,后来家道中落便被父母卖了进来。
入画听了楚楚的名字,倒是和英英的是一对儿了便说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可是苎儿妹妹取的名字?”
“是她自个儿取的,原来的名字她也不说了,整日里说些要忘了前事,心心念念做个干净的人儿。我哪里会有这个本事给人家取个好名字?”白苎自嘲道。
逗得入画倒是笑了,觉得能和白苎说上几句话便又说了起来:“我倒是读过些书,请过几个先生。也不知道想的对不对,和你读的差不差。”
“我可是没读过什么书,论学识倒还没有跟在你身边耳濡目染的英英知道的多。倒是戏文跟着姨娘听了不少,来日我给你唱上几句?”白苎走在前面回过身,边走着边给入画比手画脚的讲着。
入画见这个白小姐真真是有趣也说来了:“原想着你和我是同道儿的。”
“现在画姐姐再仔细瞧瞧?”白苎说着还不忘了转了圈给入画看。
入画掩着嘴轻笑一声道:“瞧着你倒是个涎皮赖脸的泼猴子!”
“亏得三伯母说你没见过市面,见了外人不敢言语,今日我们相识不过一天,你便能这样打趣我了,等来日我才要和三伯母说,问你的罪呢。”
白苎使了一些小性子,头也不回了便走开了,后面的入画还真当她生了气,忙追了上去一个劲儿的赔不是,白苎架不住,本想着吓吓她来着,不想这个小姐还真就当真了。
后来白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入画才恍然大悟觉得白苎在诓她这赔不是的倒气了起来。
二人便一会儿一前一后,一怒一笑的回了流苏苑来。到了院里白苎还是围在入画身边左右摇晃,远远的在门外面,好像来了客人。
原是三少爷白殇,在门外规规整整的站着,隔着门外的那些石榴树,眼看着白苎和入画走了进去,白殇不由得一笑,想着自己又是孤零零一个了。
来日白苎睡醒了,不知是做梦似的便想起来那个猫笼子还在这里,便想着给白琮送过去,说是不想了又忍不住想见见。
想着想着白苎便提着猫笼子去了,到了青园许是二少爷白褚走了,到显着冷清了不少连丫鬟家丁也少了不少。这次到门前不多得的是追鹰来迎她。
白苎见阿霜不见了,把手里的猫笼子交给追鹰便进去了,还不忘问了追鹰一句,“阿霜怎的不见了?”
“回小姐,阿霜在里面伺候大少爷呢。”追鹰的眼睛盯着白苎,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姐心里今日又装了些什么。
白苎只是站定了片刻便推开门进去了,里面阿霜正在给白琮换袍子,白琮倒是穿着里衣在椅子上坐着看书,听见这个推门声不必看也知道是白苎来了。
“出去。”白苎阴沉沉说了一句,阿霜便也不管白琮了急匆匆放下手里的袍子便出去关上了门。
阿霜出去了,白苎等了片刻想着等着白琮问些什么吧,可偏偏这个木头半句话也不问,白苎还是自己开了口说道:“今日我不是来瞧你的,是小胖的笼子忘在了三伯母那里,我来还了。”
“那笼子不是小了些?我让追鹰做了个大些的给它,那个便扔了吧。”白琮眼也不抬,翻了一页。
“这也不是我要说的,我是替三伯母问罪来了,昨日宴席没散你便走了。三伯母好欺负我可不好。”白苎也不知在哪里想来的这些话,只当说了出来。
“父亲召我我也不走吗?”白琮说着又翻了一页。
白苎见此便笑了,走的离白琮更近了又问道:“伯父同你都说些什么?你若不说全当是你骗我,往后一辈子也不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