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鹰泡好了茶也没有听清楚方才才白琮说的都是什么话,只是一直说着好,倒了茶给白琮吃。
“少爷赶紧醒醒酒,快些去睡下吧,明儿大选又是一天要忙的。”追鹰放了茶壶便要出来,想着让阿霜进来伺候。
白琮又是抓住追鹰问了道:“你看我的眼是还红肿吗?”
追鹰凑近了去看,白琮的眼睛方才刚哭过,还是红的倒是不肿了,只安慰着说是都好了看不出什么的,白琮安心放了追鹰自言自语说着,“不红肿了便好,不红肿了便好。”
原是白琮是怕明日让白苎看见了,觉得不好看不说还让她误会了什么,倒是不能让她清净着走了。
追鹰摇着头算是把白琮摆脱了,出了门便被阿霜凑上来便问:“少爷今儿是怎么了?扶他回来便这样了。”
追鹰一边走一边说着:“劝你也别进去了,我也倒是奇怪,说是吃酒倒是身上没有酒味儿?诶?你是从哪儿找的大少爷?”
“流苏苑那边找的,该不是小姐说些什么胡话也给少爷吓着了?”
“放屁,大少爷怕过什么不曾,定是在小姐那儿吃了酒,触景生情这才好一遭哭了。”
“你说是便是何故来吼我!你和大少爷好,你了解大少爷,往后你去伺候,休得再来烦我做这做那的!”
阿霜也是个小性子的人,本就是敏感的人物,旁的高她一等说她几句她也要算上几天的,何故是这个和他一样伺候白琮的?倒是听他嗓门大便也生气。
追鹰还想着入秋讨阿霜做的鞋袜来穿,也只能好气儿的过去求饶,只等着阿霜松口笑了才作罢。
今儿晚上算是最安静的了,平平常常的那些守夜的也都松懈了不少,等天不亮鸡鸣始起,流苏苑里的丫鬟倒是每一个闲着的,连着大夫人那里也来了人照看着。
穗穗拿着衣服、首饰、唇脂在白苎眼前一直晃着,白苎只是呆呆看着想着走了也是初选,也不见得如此大的阵仗,倒是让人瞧见了心里别扭也不敢有人过来问好了。
只是想着白苎便顺手指了一件丁香色的衣裳,道:“也别在这儿忙了,只是些不打紧的,你当我是入宫做什么,也不是进去就是妃子的,你只拿些平常带的好了。”
穗穗也是头一次经历不知道做些什么,只听白苎说了也只当照着做,等梳理整齐了,外面的老嬷嬷便来催了,“都等着呢,别忙了先过去是正经的,姑娘小姐快些拿了东西过去可别让宫里的人等着。”
这嬷嬷本是原先宫里教习礼仪的,自是白苎来了这里便是每日都习的,今儿入了宫也是见不着了,她也是领了银子便家去了,白苎只看着老嬷嬷脸上的皱纹和粗糙的皮肤,也是在宫里不知待了多少年岁。
“小姐莫要呆住了,快些走吧。”穗穗拿着包袱行礼的拉着白苎走,前面的嬷嬷已经走的老远了,白苎也不知道是忘了些什么,只顾着往后看,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一群群的丫鬟小厮围着院子,招手的招手,嬉笑的嬉笑,掩着脸哭的也是有的。
出了白府的大门,好在白帆还没有去上朝,只见着坐在马上在门外等着,白苎也没有等多少时间,才到了门前就有一位公公请进轿子里,这门前站了不少的人,老的小的,高的矮的,白苎的眼睛也看着白府门前,往后便脱离了这个笼子去到另一个笼子里。
白府门前来送人的,有欣慰的白帆,愁容满面的大夫人,微微笑着的五姨娘,一副淡然的二姨娘,还有哭昏了过去的周姑娘,还有坐在马上红着眼睛的大少爷,竟有拍手欢送的追鹰,这一个人便是一幅画,挂在白府门前让人看不真切。
也怕是独有不明白府里何时多一人,何时少一人的白琰不再了,这会子应是在床上躺着没有起身过来送的,白苎倒是现在睡醒了,掀开轿帘子往外看。
倒是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些人笑着叫着做成山挡住了去处,前面带着的几匹马开着路也挡不住,白苎这次做的是一顶湖蓝色的轿子,规规整整的白帆是怕人说了,这白府是个有钱有势的地方,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
轿子颠簸摇摇晃晃的,白苎便把头伸了进去,问着穗穗,“拿了周姑娘给的胭脂没有?”
“带了,都带了,小姐记不住的,奴婢都记着呢,等到了宫里小姐还不能和奴婢见面,要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也知道小姐怕热这包袱里也带了些许散热的来芡实、黄芪、藿香还有好多都有药方包着,身子不自在了便让人煮了来喝,晚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守夜,只看好被子不要受了凉,也就这几日热些,入了秋热气也就散了。等小姐过了二选奴婢就过去了。”
穗穗翻看着手里拿的纸条一个个读了出来,该带的都带了,这才放心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白苎还嘱咐道:“这个里面是装的衣裳,连入秋穿的也带了,首饰银子免不了要用的就在外面的小包里,小姐可不要弄混了。”
“穗穗,我有些害怕了。”白苎拿着穗穗递来的包袱,摸索着不敢进去了,只怕了到了宫里不知道又遇见什么事儿来,倒是连个指望的人也没有,凭的去求谁谁也管不住了,只能任由着那个穿黄袍的来。
穗穗可不知道白苎怕些什么,还想着白苎可是和皇上有些交情的,再不好的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小姐把心放进肚子里,连着见了那么多生死也没有怕过,宫里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要吃您,只当是嫁人,都是迟早的事儿。”
白苎终是明白算与她说了也是白说,只是白殇不在了,在说些什么也不会有人去听也不会有人去懂了。
“恩,你早些过来陪我。”白苎只看着路程还有些,便拿着包袱趴在轿檐上假寐起来,想着等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是谁?也只怕黄粱一梦,心里还念着白琮,还想着睁眼还在白府里在流苏苑里和白琮说笑打闹,等着回到头一次见面凭他怎么说也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