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暖知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打开的门，门外是那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奇怪女人。

女人走了进来，卿暖知攥紧拳头，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奇怪女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苍白的熟悉面孔。

苍白泛青的面孔，暗淡无神的双眸，没有血色的唇。

虽然有些可怕，但那张脸，是熟悉的温柔。

韩笑笑。

卿暖知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很大，“笑笑……”

韩笑笑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暖知……对不起啊……”

不是卿暖知记忆中爽朗快活的声音，那音调很低沉，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一样。

卿暖知激动的握住韩笑笑的手，刚想开口，就被韩笑笑冰凉刺骨的手吓了一跳。

韩笑笑没想到卿暖知能去牵自己的手，她惊慌的甩开卿暖知的手。

卿暖知皱着眉，刚才那刺骨的温度并不是错觉。

韩笑笑复杂的看着卿暖知，那双无神地眼睛透着悲伤，“暖知，我已经死了。”

“哈？”卿暖知晃了晃脑袋，“你死了还怎么和我说话？”

韩笑笑斟酌了一会，慢慢地说，“虽然我的身体死了，但我的灵魂还活着。”

卿暖知难过的眯着眸子，“我知道你死了，我亲眼见过你的尸体……可是，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韩笑笑搓了搓手臂，有些无措和慌张，“你……不怕我吗？”

卿暖知疑惑的挑了挑眉。

韩笑笑说话的速度很慢，吐字有些不清晰，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我死了，可我和你说话，你怕不怕？”

卿暖知沉默的看了一会韩笑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那我叫两声？”

韩笑笑认真的点点头，“你叫吧，不然我很没面子。”

卿暖知酝酿了一下，清了清喉咙。

“啊、啊、啊——好可怕。我好害、怕呀。”

语气生动，抑扬顿挫，富有译制腔。

韩笑笑点点头，“你现在还害怕吗？”

卿暖知眨眨眼，“为啥我要害怕？”

韩笑笑认真的思考着卿暖知的问题，半晌，猛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一字一顿，“你说得、对！你、不害怕才好！”

卿暖知继续眨眼，“我有一个冒昧的问题。”

“你……问。”

“你脑子坏掉了？”

韩笑笑又思考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回答，“应该……没有。”

“你现在是僵尸吗？”

“……可能、是吧。”

卿暖知捻了捻手心，方才那刺骨的温度让她心有余悸，但因为面前是熟悉韩笑笑，她并没有太多害怕，有的只是久别重逢的激动？

韩笑笑双手交叠，稍稍退后几步，“我身上、湿气大，你……离我远点。”

“哦。”卿暖知咂咂舌，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中没能回过神来。

韩笑笑使劲挤出一个笑容，“那么，我要开始我的演讲了。”

不待卿暖知反应过来，韩笑笑就慢吞吞的开口讲话。

“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很伤心……我希望你原谅我……”

卿暖知有些尴尬，“不，之前我也有错，是我不够大度，我不应该耍小性子……”

韩笑笑摇摇头，“不是的，是我的错，是我恃宠而骄。”

卿暖知皱着眉，“笑笑……”

“你先不要说话好吗？”

“哦。”

韩笑笑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说到哪里，慢吞吞的说，“其实，我是有预谋的和你做朋友的……”

“我知道……呃好的我不说话了。”

对上韩笑笑不满的眼神，卿暖知做出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韩笑笑叹了一口气，在空气中结成一片雾气。

“我的养父……就是韩苟忘，是金凤的卧底……后来暴露了，金凤就杀了我们。”

说到这里，韩笑笑有些激动，语速有些快，“你知道吗，我死之前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卿暖知皱着眉，难过的看着韩笑笑，“你没有错的……”

“你闭嘴！”

“哦。”

被韩笑笑突如其来的凶吓到，卿暖知缩了缩脖子。

“你之前见到的……就是我的生父，他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韩笑笑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脸，“虽然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但是我很开心……”

卿暖知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

“等等等等，刚刚那个……虬龙是你亲爹？”

韩笑笑又一次被打断说话，看上去很不开心，她想了想，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说……是他给予了我生命。”

卿暖知干巴巴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他的意思可能是给你新生？”

韩笑笑慢吞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

一道阴冷的风刮起来，令人颤栗的氛围慢慢扩散。

“有什么问题，不如问问我？”

生硬的，没有起伏的低沉声音响起。

桌旁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吹的飒飒作响。男人歪了歪头，那双湛蓝的眼睛冰凉的看着卿暖知。

卿暖知死死攥紧拳头，用指尖划破手心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可怕了，很容易让人陷入恐惧无法自拔。

和他的眼睛对视，分明是澄清的蓝，却总能让人看见恐惧和绝望，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韩笑笑看见虬龙，立刻拿面罩遮住脸，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奇怪的礼就走出去了。

卿暖知无声的哭泣着，在心中做出尔康手。

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你快回来——

……

虬龙轻笑一声，让卿暖知一下子寒毛直立。

他瞬间出现在卿暖知面前，冰凉柔软的手拿起了卿暖知的手，看着手心溢出的血迹，微微摇了摇头。

“真是不听话呢~”

说着，他弯腰，探出同样冰冷的舌尖，细细的拭去了卿暖知手心的血迹。

卿暖知整个人如呆头鹅一样傻傻愣愣的。

虬龙的手虽然冰凉，但是并不和韩笑笑一样冷得刺骨呢~

卿暖知迷迷糊糊的想着。

“呵……”

泛着诡异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唤醒了卿暖知的意识。

“小可爱，你看上去比之前更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