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法号会真,乃主持亲传弟子,定不容旁人干扰师父仙灵得道飞升!”
这位会真道姑也算是有些运气的,人到中年前些日子突然得了机缘,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成了一位二阶修士,心中自有傲意,话语言行间就少了些出家修行之人特有的谦恭,更别提高深的淡薄气质。
在庄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万万福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样一个蛮横的庙里姑子拦住,径直越过会真道姑走至棺木前。
“这位施主,莫要欺人太甚!”
会真道姑急急的追上来想要伸手护住棺木,却瞧见万万福只是取了香烛对着棺木恭敬的行了平常的吊唁之礼,心里顿时如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万某前来吊唁,一是恭送主持仙灵,二是想瞻仰主持仙容,为家中多积攒些福善,会真道长莫要这般紧张。”
按照三不管地界当地的习俗,只要是自然死亡,亲属好友吊唁过后都可以上前瞻仰遗容,宽慰生者,慰藉亡者,特别是像幽然主持这样德高望重的道长,吊唁瞻仰也相当于祈福。
按理说万万福特意前来吊唁,行了礼数便可上前看上最后一面瞻仰逝者遗容,除非这幽然主持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横死的或者被人所害,枉死之人身有凶煞之气,才不允许旁人瞻仰遗容,恐沾多了人气徒增死者怨念不愿离去,往生都困难就更别提什么灵魂飞升。
“万某按章程瞻仰主持遗容又怎会有不敬之处,到是会真道长,神情急切,对万某一再横加阻拦,是何缘故?可是这主持身上有什么蹊跷之处,有人试图掩盖?那万某就更要细细查看一番了,莫让主持她老人家白白含了什么冤屈。”
这一番礼威并施之下,倒是显得这位会真道姑有些欲盖弥彰了,平日里纵是在达官显贵之人遇见自己不都是礼遇有加,何时像这样受过闷气,被万万福这一番话噎得不知如何回复,会真道姑只能挡在棺材旁凶狠的怒瞪着万万福,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
与万万福这样一个生意人耍嘴皮子显然是很不明智的,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会真道姑干脆不在言语,直接用行动,却忘了今日的花神庙早已经不同往昔。
“来人!”
万万福一召唤,早就在殿外恭候多时的卫兵领命进来,八个身披铠甲的卫兵手提大刀整齐的排列成两排走进来,眼里透着些按耐的凶光。
“将这个得了失心疯的姑子拖下去,好生照料照料。”
“望施主,多行善因,勿再惊扰主持仙灵。”
大殿最里头传来微弱的声音,一个年至古稀的老道姑被边上的弟子左右搀扶着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朝着万万福和边上看热闹的庄珍珠三人,依次行了个道家含首礼,嘴里的话却是对着庄珍珠说的。
“是万某思虑不周!”
万万福立刻弯腰回了一礼,转身对着门外大喊。
还请副统领先进来将这姑子敲晕了,再让人拖下去,恐扰了幽然主持她老人家清静,我且去看上一看。”
“末将遵命!”
见到殿外闪进一个头带红英冒的男人,周身的铠甲花纹都与一般卫兵不同,朝着会真道姑步步逼近,二阶满级的杀气笼罩在会真道姑周围,瞬间就浇灭了她那以为一步登天后,在庙里生出来的优越感,面色惨白很是惧怕的开始后退。
“慢!”
刚才发话的老道姑显然是没想到万万福会做出这种反应,气得脸色都有些发青,舒展了半天,才在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堆出一个较为合适的浅笑来,继续头也不转的对着庄珍珠开口。
“贫道法号缘善,主理主持天葬大礼,诸位施主有何疑问,可同贫道至偏厅坐下来,细细详谈,切勿惊扰了主持仙灵。”
带着快要憋不住笑的雀儿和杨千寻先行离去,实在不是二人对死者不敬,而是这万万福气人的本事太高,让看忍不住。
“福叔!”
“是小姐,那还请副统领先照看着。”
庄珍珠发了话万万福自然知道意思,立马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应承,离去之前对着会真道姑回头贼贼一笑,吓得会真道姑心里一阵不安,怎么突然感觉这个胖男人变得极为恐怖,感觉甚至比眼前这位释放着勃勃杀意的副统领还要危险,与刚才周身的气势简直判若两人。
几人行到偏殿后堂,这是平日里信徒与道长解答疑惑困苦的地方,长方矮桌下摆着六个蒲团,上面放着一个竹制的黄色签筒,颜色偏暗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
几人落坐后,杨千寻趴在桌上,随手在竹筒里拿了一根周围磨损痕迹却较浅的签面观察起来,却只看得懂开头的一个:
“上!”字,什么意思?一看就是好的意思,说明我最近要走运了。
当被两名弟子搀扶着缓缓走来的缘善老道姑进来时,就看到一个面容姣好模样很是讨喜的小姑娘趴在桌上,杨千寻把玩着手里的竹签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小施主可也通晓这解签之术?”
“哈哈,我可看不懂这些,你们才是专业的。”
缘善道姑费力撑着身子的坐在对面的蒲团上,脸上露出笑容,脸部肌肉上扬的同时眼皮也跟着耷拉下来,完全看不见眼睛,倒是可见下方稀开的嘴里牙齿都已经掉了一大半,用俗话来说,这才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人。
“小施主可将手中签面递与贫道一看与否?贫道这一生无什么大作为,对这提面解惑之事倒还是有几分通晓的。”
“我没有摇签啊也没什么想求的,只是心血来潮抽了一支随便看看,不算数的吧?”
“无妨!万方皆是缘。”
见这老道姑面露和善又是古稀之年,也不好倒了人家兴致。
接过杨千寻递上来的签面,缘善老道姑先是面上一惊,然后用力眨了眨眼睛,眉眼上挑将眼部周围的皱纹拉开,然后眯着眼睛又重新细细的看了一遍,嘴里呢喃:“上善之签,只是这气源为何”抬头瞧了瞧杨千寻的面相,心想这可是少年早夭的大凶面相,这签面气运,命徒迹象却都是上好的心中疑惑,接过弟子递上来的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