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老先生文绉绉的讲堂,叶安安第一次准时到达,本本正正听了一上午所谓的循规蹈矩。并且没有出现任何不妥的举动。
老先生严肃的脸温和下许多,不知是风吹的,还是高兴,脸红扑扑的,像是喝了二两老酒。
声音也缓和几分,甚至有些激动。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竟在他的感化下主动来上课,苍天有眼呐!
对着叶安安连说三遍:“孺子可教也!”
弄的叶安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不过是为了找阿姐才不情不愿来的。这老头子,内心戏真多。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待其他人离去后。叶安安拉着叶安好的胳膊撒娇说:“阿姐,中午去我那喝酒好不好?有新酿的桂花酿,那滋味一个字“绝”!”
叶安好满脸倦容的推辞道:“四处战乱,国之难也,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不去了。”
“这不也是没办法,倒不如从容面对,古人道,一醉解千愁嘛,去吧。”
“哎,你啊!”
最后还是禁不住叶安安的三寸不烂之舌,随之去了胧月阁。
一张石台,几瓶酒酿,两碟小菜,酒过三巡,愁上心头,不思量,自难忘,长安城外,食不果腹的难民。更是督察府的前景。
“阿姐,最近怎么没有看到父亲?”叶安安不经意的提出。
叶安好以为是叶安安思念父亲,也没有多想,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战乱,没有粮食,正在四处征粮呢。”
“哦,也不知道那群难民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那些无良商人不断的屯粮,价钱飞涨,饥荒遍野。”
“哎,官家不管吗?”
“管,怎么管?官家还需要支持前方作战的将士,哪有那么粮食供养他们?”说罢,一杯酒又下了肚,若非如此,父亲也不用成天四处征粮。
说来也是怪事,父亲一个督察御史,这征粮本应该是大司农的职责,在诏书发布的前一日突然就毫无预兆的病入膏肓,后来不知怎的就落在父亲的头上,还命令五日征收齐粮食,眼见这马上要到时间了,不由得发愁。
“要是突然有一仓粮食,提供给难民,过不了五日,那些粮商见无利可图,自然会降低价格,甚至会比官家标注的价格还要低,再找一可靠的商人全部收购,此事不愁矣。”
叶安好轻笑一声,道:“说的简单,各地收成都不好,哪来的一仓粮食。”
“这一仓粮食是真是假,有何重要?只要那群粮商相信即可。”叶安安饱含深意的凝视着叶安好,想法呼之欲出,迫在喉结。
“你是说……?”叶安好眼睛蓦然间透亮,放下酒杯,紧盯着叶安安一举一动。
“供大于求。”
叶安好细细品味四字涵义,懵懵懂懂中似乎有一丝明了。
“阿姐,你看,因为现在灾民多,需求量大,而官家所能提供的又是极其有限。所以供不应求。那些粮商才会大量囤积粮食,导致价格飞涨。”
顿了顿,饮尽一杯酒,润润喉咙又道:“若是官家放出消息有足够的存粮,接连数日发放粮食,并且每人限购,每日满足温饱即可,不出五日,那些大量囤积的粮商自会发急,认为无利可图,便会寻找大的买家低价收购囤积的粮食,不至于血本无归,这时,朝廷找一可靠的商人,这事自会水到渠成。”
听到叶安安一番解释,叶安好顿时茅塞顿开,整个人明亮起来。
“若是粮商不信,不肯放低价格怎么办?”
“所以此事严格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一场心理战,就看谁先撑不下去。只要朝廷按照所说的做,撑过五日,那些商家最后的心理防备崩塌,自然会大量抛售。”
叶安好第一次正视审视叶安安,本以为她只不过是大难不死后脑子开窍了,可以自保,不曾想到,她的智谋并不局限于这后院,早已在自己之上。
“好,我这就是写信给父亲,让他回来,你把想法告诉他。”天不至于亡我督察家。
兴匆匆的,连刚到嘴边的酒又重新放在桌上,却被叶安安一手拉住。
“怎么了?”叶安好不明所以然问道。
“这是阿姐自己的想法,怎么能让小妹去禀告呢?”
“嗯?”叶安好有些摸不到头脑,要知道此计划一成,封赏自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定成了诸位公子眼中嫡妻的不二人选。
“阿姐,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悠闲自在,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言下之意,我不愿枝头一跃,飞身成凤。
“可是……”叶安好欲言又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阿姐,小妹,不愿。”叶安安再三肯定的告诉她。
“好吧,但你若有任何时候改变想法,想要这一赏赐,我会让给你的。”
叶安安无奈笑着点点头。这辈子不可能了。
皇宫御书房
密谈了许久,最后对这一想法进行加工润色,确保万无一失。
未到五日,在朝堂最后一点余粮用完之前,粮商所有探知的消息都是官家有足够的粮食,纷纷撑不下去,大量囤积的粮食没有高出它本身的价值,便是废物。最后全部都被一个神秘的商人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收购。
市面上的粮价又重新恢复到正常价位。
叶安安听说,白家家主一夜白了头,家里的瓷器珠宝碎了一地。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作为最大的囤积粮商,亏损怕也是最大的。。
虽不动之根本,但也能消停一段时日。这次行动,不少的大臣似乎也沧桑许多。
叶安安尚不知道,这次事件甚至还帮助了远在西北的君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