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胧,微有亮光,薄雾渐起,天地被笼罩在轻柔的白衫之中,像刚出生的婴儿不哭也不闹,静静的睡着,一片祥和,些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雾慢慢飘散,眼前的一切恍然之间明亮起来,阑城城墙外聚集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
一声号角,战火起,浓浓狼烟直冲云霄,弄脏了湛蓝的天空,变得昏暗,四处飘扬着灰烬,眼前尽是红的刺眼的鲜血,黑云压城城欲摧。
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般朝敌军袭去。如同一只张开双臂巨大的黑鹰,俯冲直下,声声嘶鸣。
数架梯子搭在城墙之上,北戎士兵一个接一个不断的向上爬,楼顶上的士兵往下面扔石头,砸的脑浆崩裂,从高处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后面的再接上,源源不断,不死不休。
城门口几十个士兵扛着粗壮的树干木桩,对准城门,吆喝着口号,一,二,三,撞!城门内,天泽士兵用身体顶着城门,奋力一搏。
君乾一人站在城墙上,手持金鳞,气势逼人,时刻注意局势变化,发号施令。
忽然,西风渐起,飞沙走石,君乾的披风紧包裹着他的身体,时机到了,朝着西北方向,大喊:“风筝,起!”
“是!”呐喊声响彻云霄,只见一个巨大的鸟,在五六名官兵的助跑下,展翅高飞,翱翔天际,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直飞冲北戎士兵群中。
君乾接过身旁士兵递过来的箭,拉满弓,箭头很是奇特,是一团燃烧的布,对准快要坠落的巨鸟,“嗖!”的一声,划破云霄,射至鸟背,整个巨鸟,浴火重生。
北戎官兵抬头仰望这一庞大的怪物,满心好奇,猛然间,通体燃烧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没有反应过来的几秒之中,已是葬身火海。
这一举动,加速了北戎人攻城的速度,前赴后继的士兵不要命似的朝城墙涌去,用自己的身体叠成肉梯。
“将军!城楼守不住了!”
“将军!快撤!”
“将军!城门破!”
…………
君乾淡淡看了一眼敌军,一声令下,“撤!”
“是!”
在君乾带领下残余士兵纷纷朝城中退去。
城门攻破,北戎士兵如潮水般涌进来,乘胜追击。
“停!”北戎将军坐于马上,拉住缰绳,哒哒,马头转了一圈,疑惑的看向四周,难道天泽官兵害怕躲起来了?
为何这大道上空荡荡的,不见一人,黑黝黝的楼房,寂寥的阑城,向前走了几步,疑虑更加深。
“嗖!”
不知何处来的一支箭手滑射偏,扎于泥土中。恰好于将军脚下位置。
神色大变,慌张环顾四周,喊道:“有埋伏!撤!”
士兵慌乱的朝后跑,后面相距太远又听不见命令,甚至不知发生什么事,便被前头的人推搡倒地。
乌归见况,大喊,“放箭!”
瞬时,无数个窗户中万箭齐发,空荡路上的北戎士兵无处可藏,不一会死伤大半,想要躲进房门里的,刚一进门,便被隐藏在门两侧的士兵射杀。
最后面的官兵想要从城门逃出去,谁知天泽士兵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阻住去路。城门紧闭。
北戎将军慌张勒马,情况不对,瓮中捉鳖,这只鳖竟是北戎?!
“不要慌,天泽无粮,没有力气抵抗,上啊!”高举手中弯弯大刀,于空中划下完美的弧线。
北戎士兵面面相窥,是,他们没有粮食果腹,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一时间,士气上涨,奋勇向前。
上一秒还沾沾自喜,下一秒他们很快发现事实并非他们想象中那样简单,天泽士兵没有一个饿得四肢无力,爬不起来的,相反强壮有力,杀红了眼。让他们招架不住。
庞大的北戎军队逐渐缩小,最后被天泽士兵团团包围,成了真正的瓮中鳖。
“放下刀,臣服天泽!”
一声强而有力的声音穿过每一个北戎人的耳畔,让人不由自主的顺从,放下手中的刀,聚成一团。
“拿起来!你们在干什么?!”北戎将军大喊大叫,急红着眼,拽着身旁士兵的盔甲。
士兵一言不发,低着头,任由他拽来拽去,已成定局。
“臣服天泽,可愿?”君乾从人群中走出,诚恳问道。
“你们粮草不是没了?怎么会?”北戎大将慢慢冷静下来,但仍不死心的相问。
“只不过是一场戏,若不这样做,你们怎么会相信?”这场实力悬殊的战役怎么会赢?
心如死灰,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君乾疯狂大笑道:“天泽!卑鄙!”
“成败定英雄。”他君乾向来不是什么君子,从小的隐忍,为的不是什么所谓的道义。
“最后问你一遍,臣服与否?”眼前此人,听过他的名讳,是一位不可多得将帅之才,若能为天泽所用,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言下之意,惜才,都是统领万军的人,难免依依相惜,所以才再三问道,给他一条后路。
北戎大将听出君乾话中意,惨笑,双手抱拳,道:“谢过,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仰天长啸:“北戎!”君乾尚未反应,手中的刀便对准脖子一抹,歪身倒下。
君乾惋惜的看着血涌喷溅的尸体,对他更加敬仰,吩咐道:“体面葬了。”这也是最后能为您保留的体面。
转身离开,昨夜之事仍历历在目。